李若兒的注意力全都在狗兒們身上,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的男人。
她也不管大黃狗聽不聽得懂她的話,逕自開口輕聲道:「我等等請個厲害的大夫來幫你瞧瞧,他的醫術很高明,一定可以救你的。不過你可千萬別咬他,萬一將他給惹惱了,說不定他就不願意救你了。」
她的話才剛說完,荊御風就冷冷地開口道:「就算它沒咬我,我又為什麼非要救它不可?」
大黃狗像是感受到他不友善的態度,再度齜牙咧嘴地發出低鳴。
李若兒急忙安撫道:「別怕、別怕,請你相信我好嗎?他絕對不會傷害你和你的寶寶。」
大黃狗仍警戒地盯著荊御風,但或許是真的感受到了李若兒亟欲安撫的心意,看起來敵意降低不少。
李若兒回過頭,央求道:「求你救救它吧!」
望著她臉上的斑斑淚痕,荊御風的胸口一緊,腦中驀地浮現一個八歲大的男孩抱著一隻小黑狗,哭喊著「求你救救它」的情景……
該死!
荊御風的俊顏緊繃,躁怒地咬了咬牙,揮開記憶中惱人的畫面,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李若兒。
這女人還真是奇怪,自己染了古怪的病症,性命堪憂,不曾開口求他救治,這會兒卻為了一隻狗而求他。
李若兒擔心他不肯答應,趕緊替大黃狗說情。
「它被落石給砸傷了,要是一直這樣流血下去,怕會撐不住,但它還要照顧它的寶寶,不能死啊!」
見他沉默不語,猜不透他的心思,李若兒不由得更心急了。
「求你!我保證絕對不會再逃了,好嗎?」
聽著她懇切的央求,荊御風的目光終於移向大黃狗。
「讓開。」他淡淡地開口。
李若兒一愣,美眸隨即閃動著欣喜的光芒,知道他是答應出手相救了!
她趕緊退到一旁,但卻不敢走開,在另一側輕聲細語地安撫大黃狗,就怕自己剛才的話會一語成讖。
倘若狗兒真的咬了荊御風一口,那可不妙!
「別怕,他是要救你,等你的傷好了,就可以好好照顧你的寶寶了。」她用相當溫柔的語氣說道。
也不知道大黃狗是不是真的聽懂了,竟當真安靜下來,沒有再試著對荊御風齜牙咧嘴地發出低鳴。
荊御風迅速審視了下它的傷勢,它看起來的確是被落石砸中,傷得不輕,能夠撐到現在,是因為母性的緣故嗎?
一抹複雜的光芒掠過眼底,讓他的俊顏顯得有些緊繃。
他取出了隨身的傷藥,這是他親自調製的,對於各種外傷都極具療效,只要敷上之後,很快便能止血,幾天後就會結痂。
李若兒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發現他在救治大黃狗時,神情相當專注,俊顏不似平常那般冰冷淡漠,眸光甚至帶著一些溫熱。
那專注而溫和的神情,讓他俊美無儔的臉孔更加迷人,也讓她不由得芳心怦動,看得失神,直到大黃狗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她才猛地拉回心思,趕緊將目光從他的俊顏移開。
眼看大黃狗的傷已被處理妥當,李若兒鬆了一口氣,心裡高興極了。
「好了,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你真勇敢,肯定會是個好媽媽。」她輕聲讚美,同時忍不住湊上前去親吻了下大黃狗,毫不在意它的一身血污。
大黃狗感激似地舔了下她的俏頰,接著又回頭溫柔地舔舐懷中那一隻隻小傢伙,最後它望著荊御風,輕輕嗚叫了一聲,像是在表達它的感謝。
「好了,我們得走了,你自己要多保重,別再受傷了。」
向狗兒道別之後,李若兒跟在荊御風後頭,走向一旁的馬兒。
就在她剛停下腳步時,荊御風忽然轉身,在她還沒意識到他想做什麼之前,他就驀地出手撕裂了她左邊的衣袖。
李若兒驚呼一聲,慌張地試圖遮掩暴露出來的雪白手臂,荊御風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身子拉近。
「你要做什麼?」她羞嚷著。
荊御風沒有回答,他拉住她的手臂,低頭審視。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她那白嫩的肌膚上,烙著一圈清晰的齒印,甚至還滲出了殷紅的鮮血。
「不疼嗎?」他忍不住瞥了李若兒一眼。
要是換成了尋常女子,被咬成這樣,早就哭得唏哩嘩啦了,但她卻連吭也不吭一聲。
李若兒一怔,原來他發現她被大黃狗咬了一口。
「疼啊,但是剛才先救那隻大黃狗比較重要呀!」她用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荊御風蹙起眉頭,又瞥了她一眼,卻沒再多說什麼。
他取出剛才的傷藥,仔細地幫她敷上,再將剛扯下的衣袖撕成了適當的布條,包紮她的傷口。
李若兒看著他俐落的動作,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那修長好看的手指上,看著看著,她的心跳不知怎地怦然加快,甚至還驀地想到就是這大掌,曾放肆地隔著兜兒撫上了她的胸……
一股躁熱爬上了雙頰,讓她白皙的臉蛋霎時佈滿紅暈。
當荊御風處理好她的傷,一抬眼,就看見她雙頰酡紅的模樣。
過去他從不曾將心思放在任何女人的身上,然而這一刻,他卻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一察覺自己的失常,荊御風的眉頭一蹙,心底升起一股抗拒的情緒。他硬生生地甩開莫名的心思,抱著她上馬。
李若兒知道他們就要離開了,但心裡卻有些惦掛著剛才那隻大黃狗和它那一窩可愛的狗寶寶。
彷彿感覺到她的心思,荊御風輕輕扯動韁繩,馬兒立刻半轉過身,讓她能夠再多看它們幾眼。
「謝謝你。」李若兒輕聲說道,心裡升起了一絲暖暖的感動。
他其實沒那麼壞嘛,至少他在幫大黃狗處理傷勢時,那專注溫和的神情彷彿烙在她的腦海似的,令她印象深刻。
聽著她的道謝,荊御風的俊顏沒有什麼表情,更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但是事實上,他今日的「體貼」完全異於他平日的作風,倘若讓谷中那些跟了他多年的僕人們知道,肯定要驚訝得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