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瞎貓碰上死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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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沈寧熙從皮夾掏出一千元給他。「吃飯記得要付錢。」她知道自己要是沒先告訴他,恐怕有人會以為餐廳的美食是免費供應而大吃大喝,到時被扁成鼠餅就很難看了。

  「吃飯要付錢我知道。」他只是和社會脫節,並非無知。

  「……你的適應能力不錯。」再多待一個星期大概就可以自食其力活下去了,或許……就下需要她顧前顧後了。

  「因為有你在,我纔覺得做什麼都不怕。」勇氣滿滿。

  沈寧熙被他似誠心似諂媚的話給逗開了笑意,口氣卻還是平淡,「纔踏進社會不到一天,你就變油條了?」油嘴滑舌的,到底是跟誰學的呀?

  「變油條?我不會變油條呀,我身體裡又沒有油條的基因,再說下鍋去炸,只會變成炸老鼠吧?」他怎麼努力也下可能變成「油條」,這太強鼠所難了。

  沈寧熙這會兒很下客氣地噗哧一笑。他說得好認真,非常嚴肅地討論著他變身的要件,他雖然不至於單純到單「蠢」,但一些太另類的引喻名詞對他而言還是一門要下工夫去學的功課。

  「寧熙,你為什麼笑?」黑澔被她柔致芙顏上的笑容給笑得莫名其妙,也笑得他心猿意馬,想詢問他是哪個字眼或是哪個反應能惹她發笑,他不介意往後多說多做,讓她能常常這麼笑。

  「沒什麼。」只覺得他好可愛。

  「說來參考參考嘛。」

  「有什麼好參考的?」

  「我想知道你笑得這麼燦爛的原因,如果是因為我的緣故,我要一直讓你保持這種笑容。」

  他的認真加倍,遠勝過他剛剛以為沈寧熙說他會變成「油條」時的努力解釋,他笑起來帶點孩子氣,可是一旦認真,有股氣勢也自然而然散發出來,若說他的笑容甜膩到令人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要求,那麼他的氣勢也同樣可以做到——讓人「不敢」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你下知道自己笑起來多漂亮。」他伸手撫著她的臉,正在觸碰著她的笑靨,雖然她現在的笑容變得很僵硬和尷尬。

  「你再說一句讓我起雞皮疙瘩的話,我現在就直接讓你變『油條』。」先將他的長手長腳全纏成麻花,再下油鍋快炸!

  她的冷言威脅沒嚇到黑澔,一方面是因為她的氣勢不足,一方面是一個紅著臉蛋的女孩講出這種話實在是沒有任何脅迫力,再一方面則是麵包店裡哪來炸油條的大油鍋呀?哈哈。

  黑澔傾身向她,兩人之間雖然相隔一座收銀台,但絲毫無法阻止黑澔侵犯她領地的動作,他輕快而無障礙地將自己的唇印在她的臉上。

  「蛋糕上的櫻桃。」做完壞事還下了結論,只差沒舔唇回味樂無窮。

  半透明的鮮紅櫻桃,總是蛋糕上最勾引人注意的存在。

  像她。

  然後,在沈寧熙抓起收銀台旁的掃把殺來之前,他愉快地閃開攻擊。

  「蛋糕裡的草莓。」他做出猥瑣的行為——手指滑過自己的唇,再放進自己的嘴裡,像個美食家評監一番。

  紅艷的色澤、酸甜的口感、濃郁的香味,是吃蛋糕時最幸福的享受。

  也像她。

  「你還說?!」咬牙切齒卻還不能大聲吼他,這纔是沈寧熙覺得更嘔的地方,她不願意自己的吼聲引來廚房裡其它人的注意。

  「那我是蛋糕上的什麼?」黑澔突然產生這個問題。

  正等著沈寧熙回答,廚房卻傳來了砸鍋的聲音和老闆的暴跳怒暍聲,嘈雜中,有著年輕學徒求救的嘟囔,雖然他的問題還沒得到解答,不過現在救人好像比較重要嗅。

  「寧熙,我去看看。」話說完,人也閃進了廚房,加入了混亂的場面。

  沈寧熙沒有興致到廚房去參一腳,只送去兩、三道目光瞧瞧後續發展,不過從這個角度除了短短走道外,也瞧不見任何端倪,但雙耳倒是從恐龍咆哮中完整地想像出現在廚房裡上演的畫面。

  「老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有個屁用?!一鍋蛋糕的原料,我打蛋的時間,你賠給我呀!」

  「老闆,我幫你重打一鍋啦,五分鐘就好,大家都是好朋友,不要計較這麼多,朋友就是要兩肋插刀,兩肋都可以插刀了,還在乎一鍋料?三八纔這樣……」這是黑澔的聲音,說得輕鬆,隱約還聽到他拍擊老闆肩膀的肉擊聲,那是電視上哥倆好的表現。

  他用在老闆身上,該死了……

  恐龍噴氣聲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濃濁,就在大家以為他下一句會轟出遷怒黑澔的字眼時,噴氣聲變成了哼聲。

  「這次再饒過你,還不去擦乾淨!澔子,打蛋去。」兩句話的口吻天差地別,前者是強硬的「驚歎號」,後者是平穩的「句號」。

  混亂結束。

  沈寧熙在櫃檯前除了搖頭,還有就是笑。

  手指輕滑過方纔被黑澔沾了一嘴口水的臉頰,她又好氣又好笑。

  「蛋糕上的奶油……」

  又膩又纏,沾上了手還得花工夫吮掉,沾手沾盤也沾嘴。

  像他。

  ‰ ‰ ‰ ‰ ‰ ‰

  這是黑澔第一次在音樂嘈雜到幾乎轟破耳膜的夜店裡喝酒聊天,鼓聲咚咚地震著地板,也讓人的心跳感覺到一股捶打似的不舒服。

  他算不清自己暍了多少杯的酒,只知道當杯底一空,立刻就重新被人填滿送到嘴邊,唯一的空檔便是有衣著火辣的女人湊到他們這桌旁,問他賞不賞臉請她喝杯酒時,他纔能順勢將阿郎阿太倒給他的酒遞給她,反正有人願意替他喝酒,他不介意,真的。

  舌頭麻了,味覺也麻了,現在就算暍到肚子裡的是鹽酸,他也不會有太大的感覺。

  「澔子,你喜歡沈姊,對下對?」

  話題聊完了麵包店、聊完了酒、聊完了各自的酸甜情史,年輕學徒阿太直搗黃龍地探問黑澔的隱私。

  剛剛聊麵包店,黑澔在一旁陪笑;聊酒的種類,黑澔也是在一旁陪笑;大伙聊各自的酸甜情史,黑澔還是在一旁陪笑。當個好聽眾是不錯啦,不過當大伙都掏心挖肝地抖出自己的身家背景,他還只是一徑笑著,那就很欠扁了,所以阿太不吃虧地想挖出黑澔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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