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去就不去,你能怎樣?」她挑釁地揚高下巴,準備跳車。
「看你是喜歡自己用走的,或是要我用扛的、抱的,隨便你。」練絕健臂一勾,蠻橫將君若兮攬入懷中,不許她逃跑。
「放開我。」她故意將指甲掐入他結實的臂膀,再以手肘擊向他受傷的右胸口。
「看來是選擇用扛的了,既然你不怕被人指指點點,我也不在乎。」練絕吃痛地悶哼一聲,點了君若兮的穴道,不讓她再撒潑。
「練絕,你敢!」動彈不得的她尖叫道。
「你忘了,我瘋了,所以什麼事都敢做,何況是扛你進城看大夫這種區區小事。」他咧嘴對她一笑,露出森白的牙。
練絕的笑容討人厭到教她氣竭,他竟然以自己瘋了為由,好為所欲為!
「別生氣了,不要忘了你是溫柔婉約、柔情似水,天下皆知的君若兮,這樣氣呼呼的模樣,可一點都不像你了。」他好心提醒她,免得毀了多年來欺瞞世人的假象。
練絕的調侃震醒了她,是啊!該氣得直跳腳的人是他才對,怎麼會換成自己?說來說去,全是他的錯,若不是他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執意要進城,她又怎麼會動怒呢?
「都是你不好。」君若兮嘟囔抱怨,若非太過在意他,她壓根兒不會方寸大亂;若非太過在意他,她本可冷笑看著他一步步踏入險境。心緒上的激動起伏皆因他而起,教她鬱悶得想狠狠教訓他一頓。
「你脾氣不好怎麼會和我有關?」練絕故意問道,他不是笨蛋,當然知道她會發火全是為了自己的安危,可他就想聽她親口承認。
君若兮嘴巴動了動,最後悶悶地咕噥了幾聲,才閉上嘴、合上眼,不理會他。
「累了吧!好好睡一覺,進了城後我再叫醒你。」練絕調整好她的臥姿,讓她的頭舒服地枕在自己腿上,他的手也可以隨時隨地撫到她的發、她的頰。
「我被你氣得火冒三丈,哪還睡得著?」君若兮睜開眼,倔倔地道。
「睡不著也沒關係,就這樣乖乖躺著陪我吧!」他沒把她的怒火放在眼裡,笑道。
「我躺這樣成什麼樣兒?又不是你的寵姬。」她不開心,開始挑剔,非得把他弄得和自個兒一樣火大不可。
「心愛的女人和寵姬沒啥差別不是嗎?」他無所謂,不理會她話裡濃濃的挑釁意味。
「誰說沒差?寵姬就像玩物,隨時可以被丟棄取代。」他的悠然自在,讓她氣得牙癢癢。說實話,她挺喜歡枕在練絕膝上,讓他的指尖寵溺地撫著自己的發,只是現下故意找麻煩罷了。
「……聽你這麼說,五年前的我不就是你的男寵了?被你惡意玩弄後,覺得膩了,便捅我一刀丟棄。」練絕沉吟了會兒,做出結論。
「……」君若兮杏眼圓瞠,整張臉脹紅,他把她說得好像是夜夜狎玩男寵,一個不滿意就將男寵殺害的女山大王,害她一時間找不到話反駁。
「不說話就是認同了,果然被我料中,時至今日,我才曉得自己竟是你的男寵。」灼熱的目光對上她因氣憤而顯得更加晶亮的眼瞳,明明心情愉悅飛揚,話中卻刻意帶著一絲感傷。
「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什麼男寵,除了你以外,從來都沒有別的男人……」君若兮被他激惱,未經思考脫口而出後,才發現自己透露太多,原先就是要讓他誤以為她不在乎他,棄他如敝屣的不是嗎?現下又何必急忙忙解釋?都是他的吻擾亂了心智,讓她判若兩人,都怪他!
「從來沒有別的男人如何?」他追問,已可猜到她情急下要說出的話,心下歡喜雀躍。
「你說得沒錯,你就是我的男寵,怎樣?不高興嗎?」她硬是不理會他的疑問,話鋒一轉,故意氣他,不願再兀自一人氣急敗壞。
「沒有,並不會。」練絕心情好得很,嘴角噙著飛揚的笑容,發現只要順著她的話接下來,不動怒、不反駁,反而能將她一軍,藉她之口,打得她節節敗退。
「什麼?」君若兮一愣,他被她貶為男寵還不生氣?究竟是怎麼了?
「既然我曾是你的男寵,現下咱們再度碰頭,我就委屈一點,再當你的男寵好了。」
「你自己都說被我一刀丟棄了,既然已丟棄,我又怎麼會再要?」跟他扯愈多,她的頭愈昏。
「你不要我,但是我要你啊!」君若兮那拿他沒轍的無奈表情,逗得他很樂,想都沒想便低下頭啄吻了下她的唇。
「你是男寵啊!怎麼由得了你作主?」他的吻,使她的抗議虛軟無力,全身飄飄然,沉醉其間。
「你就當我是欺凌主子的男寵,我不介意。」他迷戀她的唇,意猶未盡地由淺至深,再由深至淺,逐一吻去她所有咕噥,吻得她全身飄飄然,再也無暇爭辯,究竟她是他的寵姬,或他是她的男寵。
★★★
練絕駕著馬車來到離兩人最近的一座大城,城裡商家林立、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改變心意了沒?你是要自個兒乖乖走進去,或是讓我扛進去?」練絕將馬車停在城裡某間醫館附近,低頭問著枕在膝上的君若兮。
「我已經跟你說過我不要看大夫,如果你不肯駕著馬車速速離開,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君若兮倔強的不肯服輸,明知跟他硬碰硬不會有好結果,可是要自己認輸,不如殺了她比較快。
「既然如此,那就照我的意思做吧!」練絕聳聳肩,早就猜到她不會輕易妥協,健臂輕鬆勾起纖細的腰肢,將君若兮扛上肩頭,再俐落地躍下馬車,穩健地往醫館走去,彷彿肩上扛的不是一名成年女子,而是一根羽毛。
練絕扛人的動作引起街上來往行人注目,大夥兒好奇地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四周不斷傳來的耳語聲,使君若兮得知他們倆已成了街上行人注意的對象,她困窘地羞紅了臉,惡狠狠瞪著他的背脊,直想挖個洞鑽進去,一輩子都不出來見人,被他這樣扛在肩上招搖過街,實在是奇恥大辱,假如練絕是她的對頭,早被她千刀萬剮了,偏生他不是,她也沒辦法再對他下手,只好窩囊地任他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