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凜凜佳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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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當他掃視過來時,把臉蛋親密埋在她頸窩處的小澄心反正看不見,所以繼續偎得很愜意、很無為,倒是貼靠在她腰側的明玉莫名一顫,兩隻細臂驀地將她腰身纏得更緊,臉也往她身上埋蹭,那感覺像干了壞事被逮個正著,極需攀附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來替自個兒遮風擋雪……而她夏曉清便成小姑娘眼裡的「有力人士」,被人家牢牢攀靠!

  第六章

  她怔然而立,迎視那個有意以眼神教訓小小妹子的男人。

  他表情夠冷,目光夠清冽,但……為何她會覷見那似有若無且似笑非笑的微揚嘴角?他……他、他又在偷笑嗎?!

  他在笑話她,是嗎?

  夏曉清不由得暗抽一口涼氣!

  他真在暗笑,笑她宛若貼牆而生的一根主心骨,緊摟著別人的同時,也被別人圈圍住,緊緊摟抱。

  雙頰發燙,很是著惱,她想發狠瞪他一眼,豈知他卻轉正面龐,不瞧她了。

  「夏兄,今次未遞帖便登門拜訪,看來確實魯莽。」

  「宮爺言重了,不魯莽不魯莽,魯莽的是舍弟!今日難得貴客上門,夏府可說蓬蓽生輝,原已吩咐下人知會舍弟過來拜會,豈斜他人在這兒,還驚嚇了兩位小小姐,鬧得如此不快,全是誤會一場、誤會一場啊!」

  聞言,被一干夥計架住胳膊的夏崇寶瞪大銅鈴眼,張嘴要辯,長兄一記火辣辣眼刀甩飛過來,警告意味深濃,恨不得立時剪下他的舌似的。

  這下子不忍也得忍,夏家二爺頭痛、額痛、手痛,滿腔火氣無處撒,只能拿底下人洩忿,他狠狠掙開夥計們,其中兩個還被甩倒在地。

  夏震儒忙道:「二弟,還不過來賠罪?」

  「不必了。」宮靜川嗓音平板,自始至終,他表情就這模樣,不似作怒,僅淡漠得不興丁點波紋,彷彿懶得再跟小人物多說半句一般。

  「宮爺,這事兒實在是——」

  「夏兄。」他截斷夏震儒的話。「今日過府,其實皆因舍妹昨日見過曉清姑娘之後,很是喜歡,一早便鬧著欲遨她出遊。」頓了頓。「不知夏兄意下如何?」

  男人突如算來喚出她的名字,儘管後頭加了「姑娘」之稱,夏曉清心頭仍震了震,氣息略濃,膚底溫潮不斷漫出。

  這一方,夏震儒怔然無語,一會兒才弄明白,這位出身北方的貴客是在徵詢他這個夏家主爺的同意,希望替兩個小妹子遨夏曉清一道出遊。

  「宮爺說笑嗎?您帶小小姐倆親自來遨,咱們兩家能多親近親近,我歡喜都來不及,還能有啥想法?」他目光溜向被兩孩子和丫鬟緊挨著的夏曉清,笑道:「難得小小姐倆跟咱們家曉清如此投緣,只是不知宮爺今兒個出遊,打算怎麼個游法?想看些什麼、玩些什麼?若有咱們能效勞之處,宮爺儘管說,千萬別見外。」

  直到此時,宮靜川那張抿平的薄唇才略略顯笑。

  「聽說慶陽城內外植桑養蠶、紡紗制綢的人家皆沿河岸聚居,小河道在城中蜿蜒,流經那些人家後院,再匯流至城外大川,因此方便小般只進入,沿岸收貨、銷貨,這情景北方確實少見,今日還得請曉清姑娘多為在下和兩個妹妹說解。」一頓,飛眉略挑,慢聲道:「倘是有了心得,說不準能尋到一些商機,找些不同於鹽產的買賣玩玩。」

  他……他根本是在吊人胃口!

  眼前一切,夏曉清看著、聽著,瞳心隱隱。

  果不算然,下一瞬,她那位利字當頭的兄長立刻眉開眼笑,道——

  「宮爺,曉清她絕對樂意,非常、非常樂意助您一臂之力!」

  沒有丫鬟相隨,就她夏曉清一個,她被自家兄長直直推給「松遼宮家」的大商,在眾目盼盼下被帶出家門。

  出遊。

  宮家這位大爺當真都打點好了。

  有一艘烏篷船,船隻就停在城中某戶人家屋後,上船前,宮靜川來到她跟前一步之距,垂目望進她眸底,神態似笑非笑。

  她思緒仍浮動得厲害,只能定定回望,然後聽見他沉靜道:「給我。」

  ……什麼?給他……什麼東西?

  「抱了這麼久,手不酸嗎?」

  抱……手酸……啊!她回過神,微蒙眸光倏地往下挪,見那張粉嫩小臉蛋靜靜偎在肩頭,小澄心並未睡去,兩只好看清澈的眼睛拿她直瞧,溫熱帶甜的氣息拂在她膚上。女娃安靜到讓她心口發疼啊……

  「我、我……手好像麻掉了……」所以呃……沒法主主動「交人」。她臉紅紅,求救般飛快看他一眼。

  宮靜川了然頷首,他極明顯地深吸口氣,再沉沉吐出,像費勁要穩住什麼。

  他探手欲抱過那具小身子,夏曉清感覺攀抱她的那雙細臂突然緊了緊,想抓住她,不想放開。

  宮靜川也察覺到了,忽而湊臉過來,在女娃細嫩耳邊低哄——

  「姊姊手酸了,澄心聽話。」

  霎時間,夏曉清渾身像被火球團團包裹住似的!

  他一下子靠得太近,近到她幾能數出他墨羽般的睫。

  他的聲嗓太過低柔,猛地在她心湖震開漣漪。

  她簡直傻了,耳根驟然發燙,任由他半哄半迫地從她懷裡挖走澄心。

  「無惑,先送她們倆回去。」他將沉默不語、兩眼卻直鎖著夏曉清不放的小澄心交到靜佇一旁的青年手裡。

  只是他此話一出,躲在夏曉清身後避風頭的明玉小姑娘可要不依不撓了。

  「哪能這樣!說好遨姊姊一塊兒玩,明就說好的,大哥哪能這樣!」

  宮靜川長目微瞇,哼笑了聲。「你也說自個兒會乖,不惹事,明就說好的,怎地今兒個又惹事?」

  「啊?呃……那個……」低頭。

  「那把彈弓呢?你纏著無惑,硬使喚他替你做的是不?交出來!」長兄如父,宮靜川姿態端得十足。

  「彈弓被我打壞,我、我丟掉了」她雙頰鼓得老高,氣息不穩。

  明明知曉過動的妹子在跟他賭氣,說的並非老實話,宮靜川僅沉著臉,倒未真逼迫她交出彈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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