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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就在那一瞬間,短暫到不能再短暫的一瞬間,她竟有些自慚形穢。

  因為,她其實並不是那麼美好。至少,不如他那麼美好。

  很久以前,她曾在書上看過某句話——誰不是荊棘叢裡走過來的?

  她一直相信這句話,告訴自己,她只是遇到的荊棘比別人多一點而已。

  她閉上眼,想起過往。她的母親帶著英國血統,有著張狂的美貌,在俱樂部工作的她,認識了一位富商,從此嫁入豪門,把她扔給自己哥哥照顧,再沒聞問。

  根據母親的說法,她想專心顧好一個家庭,無法分神,注定要對不起她。

  她舅舅自己也有兩個小孩,還要不收分文地照顧妹妹的孩子,給她吃住幾年已經仁至義盡,最後他們別無選擇,將她送至育幼院,於覓甚至還跟他們說:「謝謝你們這些年的照顧。」

  而後,她離開育幼院,遇上藍海,儘管已過去,但那是一個人永遠無法逃離的困境……

  所以,就不要再想了吧!

  她吁口氣,反正她不用擔心冉擷羽會拆了她的台,至於單行爾……也許只是隨口問問,看他這三天都沒消沒息,應該是沒下文了吧?

  「這樣就好……」至少,她就不用被這莫名的感覺糾纏,而對自己感到不滿了。

  第5章(1)

  不過,於覓顯然小看了單行爾的衝勁。

  和冉擷羽通話後的隔晚,她剛忙完一組客人,正在收拾,就看見單行爾捧著一大束花,像個門神似地杵在那裡。他咖啡金的髮色光芒耀眼,那花跟他俊秀的臉實在很襯。於覓皺了皺眉,看他邁開長腿走了過來,很老套地把那束花朝她面前一遞。「給你。」

  她挑眉,看著那束花。香水百合?他怎會選這個?「你……你不要過來……」

  「啊?」

  單行爾來不及反應,就見於覓打了個好大的噴嚏。「哈、哈啾!」

  這下他緊張了。「你感冒了?」

  「不、不是……哈啾!離我遠一點!」她使勁吼出來。天下任何一個男人聽見心儀的女人朝他吐出這句話,肯定打擊巨大,單行爾也不例外,他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本以為他們好歹也算是朋友了,可她居然……這麼討厭他?

  「OK,好,我回去。」他把那束花擱下,內心疼痛得不能自已。他以為被拒絕的那晚就已夠痛了,可現在才發現,真動了心,受到的傷害肯定是一次次的,刨心一般的凌遲。「我不會再過來了。」

  他這一句話,沉沉的,讓本來處於慌亂的於覓回了神,她掩著口鼻。「不是你!是花!」

  她喊得很大聲,連她自己都很意外自己的心慌。「我對花粉過敏!」儘管花店已經把百合的花蕊擰掉了,可殘餘的花粉還是讓她的鼻子很不舒服。

  「什麼?!」這下單行爾大驚,連忙衝回來撈起那束精心挑選的香水百合,然後奔至店外,找了個路過的高中女生。「妹妹,這個給你!」

  「啊?」沒頭沒腦被人塞了束花,高中妹妹愣住,見是個大帥哥,眼睛瞪得更大,連臉都紅了。

  「拜託你了,收下它,嗯?」他朝女孩迷人一笑,隨即跑回於覓店裡,手腳並用地驅散空氣裡飄散的花粉。「Shit!冉擷羽那女人說你喜歡香水百合!」

  然後他就上網查,香水百合的花語是「偉大的愛」,好符合他的心境,花朵給人的感覺高雅大方且自信,還想這個好、太好了!結果確實好極了,她對花粉過敏!

  「哈、哈啾!」於覓眼睛鼻子紅通通的。「擷羽告訴你我喜歡香水百合?」

  她睜圓了眸,那泛紅的眼角跟紅潤的鼻頭使她看起來一下子沒了防備,可愛得緊,單行爾實在不知該掐死冉擷羽那女人還是感謝她——

  「她列出了好幾個你喜歡的東西,像是巧克力、泰迪熊,還有什麼Casablanca……」Casablanca不就是香水百合的英文名?

  「咳,我確實喜歡Casablanca。」於覓看他脫下夾克在空中亂揮,畫面實在有點蠢,不過她看著,那種鼻頭發癢的感覺逐漸遠去,被他這般狼狽拚命的樣子逗惹得不知如何是好。「不過不是香水百合,是一部叫『Casablanca』的電影,還有它的主題曲。」

  「啊?」

  她彎下身,在自己的iPod按弄了一會兒,Bertie Higgins低沉惑人的歌聲便自喇叭流洩而出。「中文片名好像叫什麼……『北非諜影』?」她不喜歡中文片商過度的翻譯,對於喜歡的電影或曲子總以原名稱之。

  媽的,誤會大了!

  〈Casablanca〉略顯憂傷的曲調此刻像在嘲諷他,單行爾窘到爆炸。搞半天,她喜歡的是電影,不是花?害他還以為……

  「我以為你討厭我了。」他像是一下子失卻力量,抱著頭蹲坐下來,歷經剛才的慌亂,他來前特意打理過的儀容全亂了。他一身虛汗,本來扎進牛仔褲內的合身襯衫跑了一截出來,他領口敞開,喉結上下顫動,甚至連聲音都發抖。「你剛叫我離你遠點,我很受傷……」

  於覓哭笑不得,見他蹲坐在地,可憐兮兮,深棕色的眼珠透著一股憂鬱,那令她想起老泰迪熊,那是育幼院院長送給她的禮物。這明明是個拒他於千里之外的大好機會,她卻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想那麼做。

  她灰眸不由自主地放柔了。「我不討厭你。」

  「只有不討厭?」

  見他棕眸燃起希冀的光,於覓翻了個白眼。「單行爾,不要得寸進尺。」當她看不出他是真可憐還是假可憐?

  「好吧。」被人看穿,這戲實在很難演下去,他做公關的,向來熟諳何時該硬何時該軟,何況那天冉擷羽辟哩啪啦跟他講了一堆,有件事倒是說對了——於覓外硬心軟。

  對於被她劃分為「非我族類」的對象,她的態度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犯到了絕不客氣——一如他們當初槓上;可一旦被她當作自己人,她便不再防備,轉而柔軟,教人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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