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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2)

  單行爾見狀,額際青筋跳動,偏偏她開懷暢笑的模樣十足勾惹他的心,他氣不起來,只得認命,為心愛的女人當小狗。「汪汪!」他自暴自棄,還吠了兩聲。

  於覓笑得快不行,她喉嚨發乾,胸腔猛烈收縮,強烈悸動,從沒想過這麼一個心高氣傲的男人居然能為她放下尊嚴至此。他小心眼,幼稚又愛逞強,甚至還很愛計較,可他喜歡她的心意卻一點都不假。

  這使她心動,忽然很想被他擁抱,或是擁抱他。

  他的棕眸溫暖如她床頭的老泰迪熊,她笑彎了眸,看著他咖啡金的腦袋,又想起了奶油糖的味道。那是她在育幼院時唯一嘗過的糖,這一切幾乎要融化了她僅剩的抵抗,她再難自禁,忍不住上前捧起他的臉,給他一個吻。

  單行爾傻了。

  這吻,很淡也很輕,相較於他在夢中對她所做的根本不值一談,可甜美馨軟的程度卻遠超過夢境能給的。他眼眶熱了,被她的吻徹底收服,現在就算真要他當小妾,他可能都會很孬地點頭。

  她為自己突來的舉動一怔,想退開,可他不許。單行爾的手攬在她纖軟腰間,額頭抵著她的。「嘿,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知道。」於覓的臉熱了,心怦怦跳,被他這簡單的言語給收買,她揚唇,笑中帶著一抹憂傷,憂鬱如台北連雨不晴的天空。「但我已經習慣一個人了。」

  單行爾瞪大眼,一時消化不了她的話。「等一下,你不是說你有男朋友?!」

  於覓挑眉。「我沒說喔,是你自己誤會的。」

  單行爾跳腳。的確,當天她是說:「你認為我沒有?」而不是直接講有……

  「你那樣說,我當然以為你——」他沒力了,結果這三天輾轉反側的痛苦掙扎都變成一場鬧劇,但最可悲的,還是知道她單身以後,心底深處浮現狂喜的自己——

  他曾懷疑過自己對她抱持的究竟是何種感情,但現在他確定了,如果不是愛,他不可能讓自己的底線一次次地後退。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果然連到了這種該痛罵她的時候,他都只能說:「跟我在一起。」

  簡單五個字,甚至還帶著點命令成分,可於覓聽著,胸口卻猛烈震盪了一下。「你是好人,我們不適合。」

  媽的!活到這把歲數第一次被發卡,而且藉口還爛得他無法接受。「所以你是壞人就對了?」

  於覓一顫,隨即苦笑。「是啊,我是,你現在不就氣得想砍了我?」

  確實,單行爾牙癢癢,是怎樣,一定要他跪下來求她?假若她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那他認了,可分明不是,她吻了他,用那種溫柔得近乎要滴出水來的目光看他、並且吻了他,不是嗎?

  「給我一點別的理由,這個我沒辦法接受。」

  其實這要求不難,一句「我不喜歡你」就解決了,他在賭於覓說不說得出口,倘若她真做得到無動於衷地違背心意,那麼,他就認了。

  於覓怔了。確實,這不難,她有很多種說法可以給他,過去也不是沒遇過男人追求,她分明都能很直接地說:「我混過幫派,你不介意?」為什麼面對單行爾,她反倒說不出來了?

  只因……他太好了,她不想讓他跟過去那些男人一樣,聽了她的話之後便嚇得逃之夭夭,從此不再聯絡。

  「我喜歡單身。」

  她吐出這個理由,卻薄弱得連自己都有點難以接受。

  單行爾也是,他哼了聲。「我也喜歡單身,一個人多痛快,我甚至還想過這輩子幹脆別談戀愛養隻狗算了,但誰教我不幸遇到了你,你要我怎麼辦?!」

  於覓不說話了。

  他言語如樁,一字一句打入她的心,她開始覺得自己十惡不赦。確實,她跟他一樣,喜歡一個人,可她其實害怕空出來的床鋪被人佔滿之後再度離去的空虛,她不養狗,但有只泰迪熊,陪了她很多年,她很滿足,以為這樣就夠了,單身得快樂,但是,她也遇到了他。

  於是,她就有點不甘寂寞了。

  「既然都講了是不幸了,幹麼不繼續維持單身的快樂?」

  靠!「是啊,單身超快樂的,沒人管我,我想去哪就去哪,想加班到三更半夜,一次跑五、六攤都不用擔心有人等我,我在家裡做我自己,東西愛亂丟就亂丟、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用徵詢別人意見,單身超棒!」

  他講得自暴自棄,於覓卻笑了,單行爾看著,媽的,他的心在淌血她卻在笑?

  「可是我回到家,只有一個人,我床很大,卻沒人暖床,不想一個人看電影,朋友卻未必有空,好吃的東西沒人分享,跟嚼蠟一樣,重點是,我沒喜歡的人,我可以坦然享受單身的好處,但我喜歡上你,不管做什麼都會想到你,你連我睡覺時都不放過我,你知道醒來後的感覺有多空虛?」

  「你拿我當春夢題材?!」

  於覓傻眼,單行爾俊臉一紅。「沒到那種程度,只有接吻!」

  還真的咧!「你真的很喜歡我呴……」她呵呵呵呵呵,笑翻了。

  原來被一個人喜歡是這麼一回事,他的熱情毫不掩飾,她被他徹底感染,忽然覺得自己的那些顧慮都太不必要了,即使真的被討厭了又如何,她並不想為了保護自己的心,在分明動情的情況下去傷害這個人,這樣的她一點都沒有進步。

  「進來吧。」於覓關上店門,拉上門簾,小店忽然變成一個拘禁他們的牢籠,或許是她潛意識想留住他。她走回來,脫掉了上身所穿的T恤。

  料不到這一招,單行爾瞪大眼。「你……你幹麼?」

  她沒答,脫下上衣,雪白的胸脯隱沒在深藍色的胸罩底下。

  既然要脫,幹麼不脫徹底一點?

  單行爾腦中才竄過這齷齪念頭,便注意到她白皙平坦的小腹上有著一大片刺青——圖案是一片黑色的荊棘,蔓延至她隱在牛仔褲下的下身,仔細一瞧,那荊棘上還有個疤,他瞇眸細睞,那是個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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