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筊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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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她想,他心裡是極度矛盾的,所以上次他才會說不喜歡自己的音樂。他還沒達到自己立下的目標,才沒辦法抬頭挺胸地見父母。

  「你倒是把人生說得很簡單。」她好像總是這樣雲淡風輕的,夏子濤不高興地回嘴。

  「我的確覺得人生很簡單啊!」她燦笑,隨即又像想起什麼似地補充。「除了愛情之外的人生都很簡單。」

  「幹麼?你被男人拋棄過?」夏子濤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讓她進去,自己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才沒有咧!」念潮繼續說。「我從小看我爸跟我媽這樣就夠受的了。」

  夏子濤回想起她口中的上官靜與西蒙之間的關係,眸色很暗。

  「小時候,常常有同學笑我是我媽跟亂七八糟的男人生的,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也沒有勇氣問爸媽。」

  夏子濤看她,真不明白她有這樣的童年為什麼還能如此溫暖明亮?

  念潮接著說下去。「我隱約覺得自己的爸媽和別人不一樣,他們不睡同一個房間,平常的互動也僅止於朋友的問候而已。直到有一天,忘了是十四還十五歲的夏天,我忽然覺得自己已經夠大到可以承受事實真相,我跑去問我媽,我到底是誰的小孩。」回想起自己往日的幼稚舉動,念潮逕自笑了起來。

  「我媽也很乖,老老實實地告訴我,我出生在台灣,是她和情人的孩子,所以我從她的姓。她來法國嫁給爸爸,法律上,我只能算是爸爸的養女。

  「我們為什麼從來沒去過台灣?我們有其他親人嗎?你為什麼不嫁給情人?你愛爸爸嗎?你為什麼不跟爸爸一起睡?

  「我拋給她一堆問題,她慢慢地一個一個回答我。其實,我去問她之前腦子裡已經想過千百種可怕的理由,我以為自己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了,不過我還是幼稚得大受打擊。」她又笑了。

  夏子濤卻覺得有點不捨,他在正常家庭長大,實在很難想像,一個小女生知道自己是媽媽與姊夫生的孩子時會作何感想。

  「我告訴媽媽,爸爸實在太可憐了,失去了一個人從頭再愛就好了,爸爸這麼好,你為什麼不對他公平一點試著去愛他?」

  「呃,就十四、五歲而言,你真早熟……法國人喝的水跟台灣不一樣嗎?」夏子濤故作輕鬆想緩和氣氛。

  「一點也不成熟,子濤。」念潮笑,不明白這跟水有什麼關係?「我媽跟我說她沒辦法愛爸爸之後,我用好幾年的叛逆期回報她。」

  「怎樣的叛逆期?」他忽然也覺得有趣了,說到底還是個小女生嘛!

  「拚命談戀愛的叛逆期。」她正色道。

  第6章(2)

  夏子濤訝異地望她一眼之後,隨即爆出大笑,雙肩抖動得像是停不下來似的。「這算哪門子的叛逆期啊?好弱喔!」哈哈哈哈哈!

  「喂!我也是自有一套邏輯的。」雖然自己也覺得可笑,但別人笑得更過分時,就忍不住要為自己辯駁一下。「我想證明給我媽看,愛很簡單啊!你看!多簡單就可以愛上一個人,一段感情結束了再換個人從頭開始就好,何必一直眷戀著前一場戀愛?她這麼死心眼,我就試給她看,讓她知道她不是沒辦法,只是她自己不願意。」念潮說得振振有詞。

  「然後呢?」夏子濤忍住笑接著問。

  「然後當然是我媽不想理我,我叛逆了幾年之後,也終於覺得自己很幼稚,不想再繼續了。」

  「小女孩長大了?」

  「是啊!」

  「真是可憐中間那些被你捲入你跟你媽的戰爭的男人……」

  「有什麼好可憐?我對他們也是真心誠意。」她當然是真心誠意,只是相較之下不夠愛而已。

  「那現在呢?」夏子濤忽爾扭頭看她。

  「什麼現在?」念潮不懂。

  夏子濤微瞇了瞇眼。「你的叛逆期結束了嗎?」

  「早就結束了啊!」納悶,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那我吻你為什麼不拒絕?」他看了看她,眼神很深沉。

  念潮臉一紅,頭低低。「那……那是……因為……土地公……擲筊……」

  好,通通推給土地公就是了。

  「那早上的吻呢?」

  「……」

  「我牽你手的時候呢?為什麼不放開?」

  「……」念潮還是頭很低,沒有回話,她不知道他問她這個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跟他說,想到他時的那種怪異感?他是在怪她太隨便嗎?

  「你常常讓男人吻你嗎?」

  「沒有。」她搖頭,臉上的紅潮一路蔓延到耳根。

  「牽手呢?」

  「也沒有。」還是搖頭,好想哭……風華就在前面了,他可以停止追問了嗎?

  「你在法國有男朋友嗎?」

  「沒有。」念潮愣了愣。

  「結婚了嗎?」

  「當然沒有。」她終於抬眼,才發現夏子濤望著她的眼神熾烈得令人心慌。

  「真好,我也沒有。」夏子濤一臉燦笑,把車停在飯店門口,側身又熱切濃烈地覆上她的唇。

  半晌,他才終於饜足地放開氣喘吁吁的念潮,額頭頂著她的,迴盪在她耳畔的聲音很沙啞。「先跟你說,我很會吃醋,別讓別的男人對你這麼做。」

  「唔?」念潮睜著迷濛大眼望他,眼裡氤氳著滿滿霧氣,她還沒弄懂夏子濤話中的涵義,就聽見輕敲車窗的聲音。

  夏子濤和她同時一怔。

  ……是韓澈?

  他穿著黑色手工西裝,一臉肅殺地望著車內吻得難分難捨的兩人。

  夏子濤打開車門,下車,拍他肩頭,有種不好的預感。「澈!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才要問你在這裡做什麼?」韓澈面如冰霜。

  念潮也跟著下車,端起微笑招呼道:「你好,韓先生。」

  「我送她來。」夏子濤指指念潮。

  韓澈掃了他一眼,向念潮丟出問句。「聽說你昨天送舍妹回家?」

  舍妹是什麼?是指韓玥嗎?「韓玥?」念潮看起來很無辜。

  可惡!韓玥果然是個惹禍精!夏子濤心裡暗叫不妙,根據他對韓澈多年的瞭解,他現在的心情簡直不爽到了極點。說來說去還是怪向直海,說什麼曖昧的話害小玥吵著要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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