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筊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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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不然你以為我妹妹還有哪一位?」韓澈盯著她,表情很難看。

  「我已經警告過你,你還從我妹妹那裡打主意。」韓澈看了夏子濤一眼,想到剛才不經意撞見的吻,神情複雜。「連子濤你都動了腦筋。」

  他幾步來到她身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我以為你很單純,沒想到你根本就做足了功課!」接下他的案子、接近韓玥、親近韓玥喜愛多年的夏子濤,他真是太小看她,枉費他之前還為了自己對她的不友善感到內疚。

  「你想利用子濤讓小玥難過,像你母親當年傷害我媽一樣嗎?」

  「你在說什麼?」上官念潮瞠大雙眸一臉驚嚇。他在說什麼?為什麼他這麼凶?什麼利用子濤?她無法立刻消化他話中的意思。

  「喂,澈!你誤會了……」夏子濤替她辯白。「昨天是因為我……」

  「沒有你的事!」語氣很冷。

  「怎麼會沒有我的事!」夏子濤忽然覺得很不爽。「是我叫她來接我的,而小玥吵著硬要搭便車回家,你以為誰沒事愛載她?」無聊!

  韓澈思忖,話鋒仍然凌厲。「就算是這樣,她才來台灣幾個星期,就搭上了小玥又認識了你,我很難不多作聯想。」

  「拜託!我認識她是因為在機場……噯,一言難盡!」怪了!他幹麼跟韓澈解釋這些。「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沒有你想的那種心眼。」

  「你認識她多久?怎麼知道她有沒有這種心眼?」夏子濤越維護她,越令他感到其中有蹊蹺。

  「你怎麼都說不通啊你!」相較於韓澈的氣定神閒,夏子濤倒是真的氣起來了。「她又沒跟小玥提起什麼,你幹麼不爽?!」

  韓澈冷笑。何必提起什麼?光是那張相像的臉就足夠令人懷疑,光是與夏子濤的親暱就足以給韓玥致命一擊,何況這一連串的動作也許都還只是剛開始……

  「是怎樣?小玥回家怎麼跟你說的?!」夏子濤越來越不爽了。

  韓澈沒答話。韓玥昨晚興沖沖地黏著他,說著夏子濤有多帥氣、演唱會有多棒、慶功宴有多盛大,上官念潮其實只在她的順帶一提裡,而且,她聽起來還很要命地喜歡上官念潮。

  也許自己是反應過度了,韓澈想。但是他沒辦法給她任何理由滲透與接近他的家人,不論她的目的是什麼,他都得防備著她。

  無視夏子濤的跳腳,韓澈再度將視線落向她。

  念潮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在他與夏子濤的一來一往裡,她模模糊糊猜得著幾分他的意思。

  他以為她是故意去找韓玥的,但是他為什麼說她想利用子濤讓韓玥傷心?什麼像媽媽一樣?

  她皺著眉頭無法思考,正想要問,韓澈便已丟下最後通牒,語氣很淡,話卻很重——

  「不要再讓我知道你接近我的家人,用從你媽媽身上學來的那套見不得人的把戲,做一些偷偷摸摸的小動作。」黑眸一深。「我絕對有本事毀掉你的工作,甚至你的人生。就像令堂加諸於我的一樣,我絕對會加倍回報在你身上。」說完便揚長而去。

  搞什麼啊?!夏子濤一臉擔憂地望向念潮。

  「我被誤會了什麼?」過了幾分鐘,念潮才回神。

  「韓玥喜歡你?」她向他求證自己沒有曲解韓澈的意思。「所以他以為我接近你是為了傷害她?」

  「……」很好,人都走了現在才聽懂。韓澈是智障嗎?他怎麼會以為這樣的念潮有什麼殺傷力?!「大致上來說是這樣沒錯……」

  「你女人緣真好。」她的語氣很輕。

  不是吧?什麼反應都沒有……夏子濤覺得不可思議,直勾勾地看著她。是說,韓澈也沒必要把話說成這樣,最後那句是太狠了點……

  「子濤,我要去工作了。」她迎視他。「謝謝你載我來。」話落,她便轉身向飯店大廳走去。

  夏子濤呆立半晌,突然才想起路上買的早餐還拎在他手上。

  「喂!」他追上她,將提袋擱入她手裡。

  還沒來得及反應,一滴熱燙的淚就落在他手背。他驚訝地抬眼,便對上她眼裡的迷離水光。

  「對不起……」念潮抹去他手上水痕,眼淚卻不爭氣地持續落下。

  夏子濤心裡一緊,方才落下的淚簡直滾燙得像要烙進他心坎。

  還沒來得及思考,他便已收起雙臂,將她攬入懷裡。

  他下巴緊抵住她,任憑她的髮香在他鼻間流竄,想說些什麼,卻又找不到合適的句子。

  念潮哽咽,雙肩止不住顫抖,她在意的並不是韓澈如何看待她,而是他對她母親的誣蔑。「他怎麼可以這樣說?媽媽的人生難道不也是被毀掉了嗎……她總是偷偷在哭……不能想家、不能想情人……媽媽只有我,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她只有我,她總是半夜坐在我床邊哭……」

  她總是告訴自己要當個好孩子不要讓媽媽傷心,她要比媽媽堅強,才可以不要再讓媽媽掉眼淚。她還太小,小到她以為自己是母親的原罪,只要她很乖,就能改變一切。

  「這樣難道還不夠嗎?她做的這一切,難道都還不夠嗎……」她想起媽媽那滿屋子的畫,無法停止哭泣。

  夏子濤緊摟著她,靜靜地聽著她說。忽然明白溫柔平靜其實只是她的偽裝與對自己的期望,她也許從來都不堅強,只有在畫畫時才能安然做她自己。

  她就像拉得太緊的吉他琴弦,總有一天會斷裂。於是她在人生地不熟的異鄉,毫無防備地對著一個半生不熟的男人哭到肝腸寸斷。

  她很像他。夏子濤猛然發現。

  她用微笑築起城牆,躲在繪畫世界裡自得其樂,就像他躲在音樂裡一樣。

  跟他不同的是,即使他與家人決裂,卻從來不用期許自己成為他們的力量。

  所以上官念潮絕對不會像他在演藝圈迷失方向,她緊緊攀著繪畫這塊浮木,藉此在母親的眼淚汪洋裡呼吸新鮮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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