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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寫在最前頭的小小告誡 決小明

  這是一本地雷,害怕被地雷書給炸到的讀者寶寶,別遲疑,請將書放回架上去,乖。

  所謂地雷,因人而異,對我而言,《比翼》毋庸置疑是地雷,而形成地雷的原因,全在於男主角……

  某人青很努力很努力地勸我不要寫這種擁有地雷個性的地雷男,但我最後還是很任性很任性地寫了下去——原因無他,我就是想寫。

  決小明捧著《比翼》書稿,溫柔地拍拍它。「乖乖,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歡你,媽媽愛你就好,媽媽會很溫柔對待你的,mybaby。」是呀,身為《比翼》書寶寶的生產者,怎麼可以不愛自己辛苦寫出來的東西呢? 

  好矛盾好矛盾,地雷書——卻又是決小明非常非常愛的一本地雷書。

  「說得冠冕堂皇,不知是誰把自己之前的書全塞到衣櫃深處去發霉,提不起勇氣再看的?」某人青懶懶地坐在貴妃椅上修剪十指蔻丹,一副貴婦人狀,數落起某球罪狀。

  決小明臉上浮現一排小丸子黑線,只覺得某人青那句話化為無數利箭,一根一根一根再一根地戳進決小明脆弱的小小芳心。

  芳心碎損,決小明要去用膠帶貼補心頭上的箭孔。

  反正我給過告誡了,心甘情願被地雷炸的人就不要寫信來跟我哭訴噢。

  以上,祝大家幸福快樂。

  楔子

  劍本無口,卻嗜血千斛。

  劍本無翼,卻似鳳騰飛蒼穹之上。

  劍本無足,卻隨軍馳騁沙場,隨士遊歷四方。

  劍本無心,卻有蝕心噬魄之說。

  六把因蝕心之訛被束之高閣的禁忌妖劍,隨朝代遞嬗交替的戰火,由宮闈問流落四方……

  因緣際會,六人成為六把蝕心劍命定之主,揮舞劍身的同時,亦為劍所控。

  劍蝕佛心,佛成邪神;劍蝕魔魄,魔亦為善。

  究竟是妖劍蝕噬了人心,抑或是人被心底那股難以察覺的無形貪慾所蝕?

  且聽我娓娓道來,然後,告訴我——

  你所透徹的那個確切答案。

  第一章

  素雅篦櫛滑過垂至胸前直亮順滑的髮絲,輕緩穿梭其間。淡褐的木篦猶似展翅在雲霄裡的鳥兒,優遊自在,若以木篦比擬禽鳥,鏡前端坐人影的發便是白雲——他的髮色如煙如雲,是不染塵埃的淨白。

  白色,是唯一停駐在他身上的色澤,然而鏡面所反照出那張不見情緒波動的容顏,卻是不稱白髮年衰的翩然俊雅。

  環繞在他臂膀間的一縷清煙,裊裊流蕩在素白衣袖上,為他原先便擁有的清冷氣質更添一分縹緲靈氳。

  任誰也無法一眼瞧出,臂上那抹煙雲,竟是一柄妖劍。

  手腕輕移,篦梳毫無阻礙地滑觸在銀白髮上,半合的淡眸專注落在篦櫛滑過之處,那縷雲煙白絲。

  「白頭,到老……」

  薄美雙唇微微抿起,好似無法理解自己為何突然冒出這四字。

  這是一句承諾。

  一句……他不明所以的承諾。

  是誰要與誰白頭到老?是他允人的承諾?還是別人給他的誓言?既是承諾誓言,為什麼如今他卻是孤單一人吮嘗著蒼涼?

  那信誓旦旦說要與他白頭到老的人,為何失了蹤影?

  銅鏡前的他,已然擁有銀亮白髮,然而,承諾到老的人卻沒有下落。

  即使心底有著無止盡的困疑,鏡中的身影兀自清淺。淺色的發、淺色的眉、淺色的膚、淺色的瞳……不帶七情六慾,好似置身事外。

  人淺,情亦淺。

  五指放過綹綹白髮,不再梳理三千煩惱絲,任它放肆地在雙肩輕洩,隨著他起身的動作晃蕩成白霧煙茫。

  推開門扉,刺耳的咿呀聲成為幽靜屋舍的唯一聲響。不僅他整個人是白的,就連屋瓦、地面、樹梢、簷欄,也全教厚厚霜雪給染上白漭漭的顏色。

  遍地雪泥上,殘留著深淺不一卻又雜亂不堪的腳印於,在他門扉前來來回回,腳印子極小,是個姑娘家或孩童所有,好似在他房門前再三徘徊查看。

  穿過極短的簷下,踏入前廳。

  木桌上已布妥早膳,讓冷凝的寒氣中擁有一絲餚香及暖熱。

  室如懸磬的蕭條屋內,多添了抹嬌黃身影,像個突兀的存在。

  「早。」擁有溫暖笑意的黃衫小姑娘喜孜孜地朝他猛笑,水靈靈的黑瞳衝著他眨巴眨巴地瞧,襯托得清靈花顏上多了些討喜的甜美。

  他視若無睹,逕自走向木櫃,取出一堆料理所需的用具。

  「哎呀,你用不著自己動手,我已經替你布好了早膳——」漂亮的黛眉塌垮了下來。

  她的嚷嚷,他恍若未聞,再轉入廚房。

  黃衫小姑娘噘起嘴兒,奸惱好惱地望著裡頭的身影。

  半晌,白髮男人才又走了出來,手上多了碗清素白粥。

  「我煮的也是清粥呀!吃我煮的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多費一分力?」黃衫小姑娘的埋怨在白髮男人落坐她正對面時,一古腦地轟出菱嘴。

  見他不言不語,擺明視她為無物,枉費她辛苦了整個早晨,小心翼翼顧著火候、洗米、熬煮,結果他根本不領情!

  不領情也罷,最氣人的是她看他光喝白粥,還是忍不住為他挾起桌上配菜入碗,她好不爭氣!

  她開口,試圖打破尷尬沉默,「今兒個早晨好冷,還下了場雪呢,凍得梢兒的小雀兒都冷到叫不出聲。」

  的確,很冷,尤其他全然沒有回應,連挑挑眉也不曾,讓她努力想營造的熱絡氣氛全降至冰點。

  她扁扁嘴,毅力可嘉,「還有還有,昨兒個夜裡,崖邊的積雪轟隆隆地給塌了,上山的棧橋全埋在雪底下,看來到明年初春融雪前,臥雪山都不會有人上來打擾了呢。」

  她好慇勤地挾了塊醬瓜給他,他沒拒絕,卻還以更傷人的靜默,好似將那塊醃得又香又甘的醬瓜視為從天而降的神跡。

  「沒人來擾你,你就開心了對不對?」她又問道,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她的笑顏才緩緩斂止。「哎呀,你別老是不理我,讓我一個人像只傻傻的雀兒吱吱喳喳,好糗哩。我說了這麼多,你好歹應個聲嘛。」就算只是不屑地冷哼一聲,她也甘之如飴呀,幹啥老當她是不存在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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