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想親自向大嫂道謝,謝謝她救回我一條命。」順便看看顧冬晴是否真如玉兒說的,是一名醜婦,不堪入目。
趙府大大小小聚在前院,左等右等好一會兒才看見姍姍來遲的趙系玦及顧冬晴——以及趙系玦懷中的襁褓娃兒。
「爹、娘,這是我跟冬晴的孩子,小名碩兒。」名字還沒取,就等回來跟爹討論他們玉字輩下,輪的是什麼輩分。
「你們的孩子……來、來,快給我抱抱!」天大的好消息呀,兒子帶回媳婦,還有個胖娃兒。趙母目光含淚,抱著碩兒輕輕搖著。「老爺,你瞧,咱們的長孫呢!長得好像玦兒小時候,白胖白胖的,真可愛。」
有孫萬事足,趙父和趙母笑得可開心了。
「大嫂。」趙衡瑋走近顧冬晴,笑得有些靦腆。「其實你長得挺漂亮的,沒有他們說的三分丑……不,是一點邊都沾不上。」
「臭小子,醒來能講話就調戲你大嫂,信不信我揍得你三年下不了床!」
趙系玦一把抓起趙衡瑋的衣領,丟離顧冬晴,這下沉浸在孫兒喜悅中的趙家父母才發現媳婦與往日不同。
「冬晴……變了好多呀,都快認不出來了,該不會是找到另一顆神木膽了?」趙母實在訝異,卻也想不起來冬晴以前的長相了,不過這不是重點,她還欠著一句道歉呢。「冬晴,娘錯了,我不該——」
「我不在意,別有下回就好。」她不習慣別人向她道歉,尤其是長輩。
「當然沒有下回,你儘管放心待下。」她可不想臨老氣走兒子媳婦,連孫子都見不到面,那太難過孤苦了。
當兒子紅著眼眶,對他們兩老說趙家有冬晴才有他,找不回冬晴他誓不回家,那時她才驚覺自己年老糊塗,錯得太大太深。
「顧冬晴,你還有臉回來!」趙凝玉蒙著紗巾,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下石階,怨恨地瞪著宛如清妍茉莉的顧冬晴。「你搶走我哥哥,還害我變成這副鬼樣子,你竟然還有臉踏進我家!你給我滾!滾——」
她憑什麼變得這麼漂亮?怎麼可以!
趙凝玉想推走顧冬晴,卻讓趙系玦阻絕隔開,她眼淚頓時湧了出來。「大哥……她害得我好慘……你為什麼還要護著她……」
「玉兒,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趙系玦仔仔細細地看了趙凝玉一回,原本滑嫩的肌膚出現密密麻麻的細紋,連她露在紗巾外的額頭、眼角都因為缺水而干皺,更別說她紗巾下的面容是怎生淒慘了。
「這屬正常,服下喪屍散的人難免皮皺,就算救回來也已無法回復以往的狀態。」顧冬晴斂下美目,無奈地道:「做事前不肯三思而後行,這是你自作自受。」
「你這賤……你有膽再說一次!」趙凝玉氣炸,新仇加舊恨,枯手一張就想往她脖子掐去。
「你幹什麼!」趙系玦使勁撥開她的手,將顧冬晴牢牢地護進懷裡。「冬晴說得不錯,這確實是你自作自受,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心力把你從鬼門關前救回來,你應該要感恩知足才對。」
趙凝玉倒向趙父、趙母,芳心幾乎碎盡,不敢相信趙系玦會狠心把她推開。「感恩知足?她不配!她把我害成這個樣子,說什麼神醫?分明就是騙子!而且你為什麼沒死!」她雙眼圓瞪,瞪著趙母懷裡的碩兒,恨意蒙蔽了她的良心。「這不是大哥的孩子,你不配生大哥的孩子——」
她搶過碩兒,推開趙母,不管年邁的母親跌坐在地上呼疼,高舉該喚她一聲姑姑的孩兒,失心哭喊。「你們『百花谷』不是男方不認孩子就把孩子摔死嗎?我們趙家不認這娃兒!他不配做我們趙家的子孫,你更不配做我們趙家的媳婦!」
「碩兒!」
「玉兒不要——」
趙家前院亂成一團,趙父急著扶起趙母,趙衡瑋衝上前去想搶下碩兒,嚇得趙凝玉一時失手鬆開支撐,幸好才剛放開顧冬晴的趙系玦還來得及箭步向前,穩穩地接住嚎啕大哭的兒子,心臟差點嚇得倏止不動。
「玉兒!他是你侄兒呀!」趙母痛心大吼,她何時把女兒寵成這般無法無天的模樣了?她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摯友呢?
「他不是!他不是!大哥的兒子只有我能生!」她瞪著驚魂未定,想向前察看碩兒的顧冬晴。都是她毀了她的人生,都是她的錯!
趙凝玉由腰間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往顧冬晴衝去,恨不得把她的臉劃爛!「你毀我容貌,憑什麼頂著這張臉媚惑我大哥!」
「冬晴!」趙系玦冷汗未干,又活生生嚇出一層,還來不及細想就朝趙凝玉打出一掌,震得她連連吐血,倒退三步。
他沒有額外心思注意趙凝玉怎麼樣,滿腦子全是顧冬晴。天啊,他差點失去她!他連想都不敢想像抱著她冷涼的屍體,那打擊有多大、多絕望!
「幸好你沒事……以後別嚇我、別嚇我……」他一手抱兒子,一手緊摟顧冬晴,心有餘悸,久久不散。
「別怕,我好好的。」輕拍著他劇烈起伏的胸膛,顧冬晴微漾起嘴角。
「大哥……嘔……」趙凝玉又吐了一口血,不敢相信趙系玦竟然傷她。她掙扎地爬起來想上前,卻讓趙衡瑋攔了下來。
「玉兒,你變了!你變得好可怕,可怕到二哥完全認不出來了!」他以前那個笑得甜美、心地善良的妹妹究竟到哪兒去了?
「我沒變,變的是大哥!他以前很疼我的,都是顧冬晴,如果不是她,大哥到今天都還是我的!你讓開,讓我過去!」趙凝玉忍著疼痛,她要趙系玦的呵護,不是趙衡瑋,但她怎麼推就是推不動瘦弱的二哥。「你走開,別擋我!」
「我們對你還不夠好嗎?就是我們對你太好,才把你養得如此驕縱蠻橫、目中無人!冬晴已經不跟你計較下毒的事了,你還敢把你自己造的孽怪到她頭上?」趙系玦護著愛妻,對趙凝玉的最後一絲憐惜已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