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元初起身倒了杯茶,遞給不停咳嗽的父親。
宮老爺喝了口茶潤喉,抬眼看著宮元初,眼中閃著淚花。
「反正分家這事要公平,四千兩咱們每個兄弟一人最少可以分得五百兩,那些欠了借據的,不夠還那是他們的事!」宮元軍喊著。
幾個欠下鉅款的全都不敢搭腔,因為不管分到多少錢,都剛好夠還債而已。
「你們幾個……好……」宮老爺氣得一口氣快要提不上來。
「爹,別生氣了,身體要緊。」
宮元初坐在父親身旁,輕輕地拍撫他的背。
「想不到,我養出了一堆沒有心肝的敗家子,我最不看重的小兒子,反而才是我的好兒子。」宮老爺苦笑地歎道。
「好兒子?」老四宮元明不屑地冷笑。「爹,他要是你的好兒子,你倒讓他想辦法呀!」
「說真的,咱們宮家從爹這一代就開始走下坡了,把家產敗光也不能全賴給我們是吧?」宮元慶涼涼地說道。
「你們是打算把我早點氣死是嗎?」宮老爺氣得渾身直打顫。
「你們就少說幾句吧!」大太太焦急地安撫著丈夫。
第8章(2)
「爹,我倒是有辦法。」宮元初已無法忍受兄長們的恬不知恥了。
「你有辦法?」宮老爺愕然地看著他。
「辦法倒是有,不過我有條件。」
他按捺著脾氣,冷冷地盯著兄長們臉上不以為然的表情。
「什麼條件?」宮老爺撐著身子坐起來。
宮元初緩緩站起身,冷然說道:「爹,如果我保住了這個家,而且還清了三千五百兩的借據,以後,宮家就由我掌權。」
一票兄弟們聞言,個個放聲大笑。
「呸!你這個賤婢生的兒子還妄想掌宮家大權,你昨天作的夢還沒醒吧?」宮元隆哼了一聲。
「當玩笑話聽聽唄,他哪來的三千五百兩啊!」宮元慶冷笑。
「這也難說,說不定他那個蘭王府的好朋友肯借他這筆錢呢!不過借來的錢終歸還是要還的吧?想藉宮家的難關企圖奪走掌權之位,爹,這真是您的好兒子啊!」
宮元明蹺著二郎腿,冷嘲熱諷。
宮元初輕輕一笑。「三千五百兩可不是小數目,我與蘭王府的玄大爺交情再怎麼好,他也不可能拿得出三千五百兩來借我。」
「元初,既然不是借來的,那你怎麼有那麼多錢?」宮老爺驚疑地問。
「是我正正當當賺來的。」宮元初笑了笑說。
眾兄弟你看我、我看你,滿臉狐疑,只有宮元明臉色微變,銳利地盯著他。
「元初,你當真有辦法保住這個家,還有辦法還清三千五百兩?」宮老爺看得出來他不像在開玩笑。
「如果做不到,我也不會提出條件了。」宮元初淺淺微笑。
宮老爺的目光陡地一亮。
「好,元初,如果你能救得了這個家,以後宮家掌權的就是你了。」
大太太聞言,驚訝地站起身,眾兄長的表情也一個個複雜不安。
「爹,我還有一個條件。」宮元初笑得雲淡風輕。
「什麼條件?」
「我娘的名分。」他正色地說。
宮老爺長長一歎,點點頭。
「這個容易,我會給你娘一個妾室的名分。」
「還有,我要迎娶風竺為正室夫人。」
他深深一笑,這樣的笑容出現在他俊美的臉上,看起來異常懾人心魂。
「風竺?是誰?」宮老爺困惑地問。
「老爺,她是元初房裡的丫鬟!」大太太刻意加重語氣。
「是嗎?」宮老爺驚愕地看著宮元初,隨即笑出聲來。「了不起啊,元初,你真會抓緊時機,一口氣推翻宮家所有的規矩了。」
宮元初淡笑不語。
「好,你想怎樣都由你,宮家掌權的就該有你這樣的心計,也許宮家在你的手裡有辦法起死回生了!」宮老爺突然放鬆地大笑了起來。
「爹,這份房地契紙我就收起來了。」
宮元初拿起桌上的房地契紙,還有寫著每一筆借據金額的債簿,看了一眼,然後走到門外叫人傳話給賴瑞和曹裕。
不多久,賴瑞和曹裕領著幾名小廝,分別扛了四箱沉甸甸的銀子進屋來。
眾人駭然吃驚,圍著四箱銀子看得瞠目結舌。
「一箱銀子分別是一千兩,幾位兄長各自欠下多少錢,按著本子上寫的欠債金額自己領走。」
宮元初坐在四箱銀子前面,把列著一條條借據的簿本翻開,等著他們自己上來領銀兩。
眾兄弟們又氣憤、又羞窘,但為了銀子,還是不得不在他面前低頭。
「剩下的五百兩,就作為宮府這個月的開銷吧。」宮元初微笑說道。
眾人一聽,都深深倒抽了一口氣。
宮府每個月的基本開銷大約八十兩到一百兩之間,宮元初這一開口,讓大太太整個人呆若木雞。
宮老爺則是放心地躺了下來,歎息地說了句話。「錢,不是萬能,但沒錢,是萬萬不能啊!」
★★★
「元初,喝茶。」
風竺沏了一杯馥馥香茶,送到他面前。
「先擱著吧。」宮元初埋首在帳冊裡,頭也沒有抬。
「元初,吃點心。」半個時辰後,風竺又端來了一盤精緻糕點。
「放著,我等一下吃。」宮元初依然埋首在帳冊前,沒有看她一眼。
「元初,吃飯了。」再半個時辰後,風竺捧來了食盒,取出香味四溢的飯菜,放在桌上。
「我等一下再吃。」他苦惱地盯著帳冊上數字不合的那一頁。
風竺看著喝了一半的涼茶,還有一口都沒吃的糕點,長長地歎了口氣。
「元初,我想你。」她望著他,低柔地呢喃。
宮元初怔了怔,終於抬起頭看她。
「怎麼了?」他把帳冊推開,伸手將她拉進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你好忙,我都見不到你。」她雙手環抱住他的頸項,委屈地抱怨。
「沒辦法,宮家的帳冊一團亂,爛帳也一大堆,我每天都處理不完。」他虛脫地苦笑。
「會不會很後悔掌管宮家大權?」她心疼地輕撫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