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消玉殞。」Archer賣弄他苦學的中國成語,沒得到眾人贊許,反倒換來應御飛在他背上力道驚人的一拳。
「香消玉殞?!我還一勞永逸咧!」
「應該負責的那傢伙呢?」應巳龍問。他指的是應家老大,應家兄弟都到了,獨獨缺少龍頭。
「聯絡不上,手機和家裡電話都沒人接聽。」童玄瑋搖搖頭,誰知道變態上司又流連到哪朵艷花名媛的床第間。
「陽飛把監視錄影帶調出來。」應巳龍指了指平面電視牆,交代應御飛,而後轉問應驥超:「Archer,辦公室有沒有短少什麼重要文件?」
「我稍微查看過,犯人很刻意將辦公室弄亂,一時之間我也無法清楚斷定丟了什麼東西。不過最近的所有重要資料都存在我的筆記型電腦裡,應該沒太大的損失。如果真要說有,大概是御飛的一世英名吧。」
頭一回有歹徒能從應御飛的手掌心溜走,還讓他掛了彩,對應御飛來說是天大的污點及恥辱!
「應、驥、超!你那張狗嘴再敢吐露出一向調侃,我就讓你死無全屍!」應御飛收攏十指成拳,很樂意讓Archer與他共列豬頭一族。
要打到外頭打去別再破壞辦公設備,0K?」應巳龍樂見兄弟廝殺的血腥畫面,他雙手插在西裝褲口袋,大略巡視辦公室一圈,才慢慢又踱回會議室。
地板上數根棄置煙蒂,足見嫌犯還有閒情逸致抽了事後煙。
「巳龍,過來看監視錄影帶。」
會議室的超大電視牆出現略微模糊的畫面闐黑的長廊遠處逐漸走來一道黑影,動作優雅而且大膽得令人咬牙切齒!彷彿無視應氏大樓縝密的保全措施,像頭暗夜狩獵的優雅黑豹,只有唇角叼著的煙頭火光點綴在監視錄影帶畫面中,殷紅刺眼,像在嘲笑每個正觀看著錄影帶的人。
那身影……好眼熟。
應巳龍半瞇眼眸,想更仔細由黑影輕微的舉動看出端倪。
「你看,他彎進國外部辦公室裡。」應御飛指著黑濛濛又閃動不清的畫面解說。「我就是看到這一幕才追上四樓來。」只不過沒料到偷兒竟然大刺刺在辦公室暗處等著與他正面交鋒,完全是有計劃及預謀。
「不需要報警處理?」童玄瑋問。
「不需要!我會親自揪出這傢伙!」應御飛義憤填膺,這回公司的損失是他一輩子的恥辱,像他這頭「應氏之虎」吃了首次敗仗!
「你在人都沒見著,揪什麼揪?」應巳龍自口袋摸出煙盒,憑借煙味來驅趕凌晨時分最旺盛的睡眠因子。
「給我一根。」應御飛伸出大手索討,Archer也頷首,擺明一樣的念頭。
煙盒周轉一圈,來到童玄瑋面前。
「玄瑋?」
「巳龍,你又忘了我是品牌忠誠者?你這牌子的煙會讓我思緒更加混沌。」童玄瑋推拒。「老闆也真是的,這麼晚了又跑哪去鬼混?哪一天應氏被搬得一乾二淨時他就等著抱頭痛哭!」
「喂喂,你這句話對我們保全部是最強烈的侮辱!」右頰腫得像豬頭的應御飛首先發言。「有我應御飛在的一天,誰有能耐搬光應氏?!」
可惜事實明擺在眼前,他的確在某個陌生人手中吃了癟。
「打個小比方嘛。」童玄瑋露出自認最友善的笑容,無意再捋虎鬚。
「好了,別吵了。」Archer打斷無所助益的對活。「明早還是向各方備個案,否則現場這麼凌亂,我的員工早上來辦公時起哄,只會讓事情更加麻煩。玄瑋知道該怎麼應付媒體和警方。」他瞥向童玄瑋,換來童玄瑋頷首的保證。
「Archer說得也對。」應御飛撫著淤青的下顎,他也得去看個醫生,否則明天臉恐怕會腫成山東大饅頭。
「巳龍?」童玄瑋發覺應巳龍的失神。「不會吧?你睜著眼也能睡呀?」他伸出五指在應巳龍面前搖晃招魂。
煙頭火紅一明一滅,應巳龍的目光直勾勾盯緊電視牆上停格畫面中的人影。
「巳龍?」
薄唇逸出煙霧,應巳龍瞇著雙眼,許久。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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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很煩惱?又作了怪夢嗎?」簡品蘊戳戳不知神遊到何處的應巳龍,口吻擔憂地問。
利用星期假日的空閒,兩人抽空逛了台北車站附近的書街,又轉戰到速食店享受片刻中場休息,等會兒還得繼續在書街裡挖空。
應巳龍搖搖頭苦笑。「我是現代人,有現代人的煩惱。」言下之意他所心煩的事和夢境無關。
「聽我表姊說,應氏前幾天遭小偷了?」他煩的是這件事吧?
「你表姊?她怎麼會知道?」童玄瑋動用周旋手段,將不明人士夜闖公司的事件在眾家媒體前硬生生壓了下來,除了警方高層和公司部分員工外,消息應該不可能流竄出去。
「咦?我沒跟你提過嗎?我表姊是應氏集團的員工,而且遭小偷的辦公室剛好是她任職的部門噢。」白玉般的牙齒陷咬入飽滿多汁的漢堡內,咀嚼有聲。
「她是Archer的員工?」這倒令他吃驚。
簡品蘊點點頭。「而且她一畢業就進應氏工作,現在稱得上是老員工呢。對了,還好你們公司沒有遺失什麼重要的東西,不是嗎?」
沒有遺失什麼重要的東西……
應巳龍眼神微黯,腦海裡反覆映著昨晚監視錄影帶中的人影。物質上的損失都不足掛齒,但他煩心的是這次事件所失去的,或許是金錢無法衡量的——
背叛。
他撐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仍想不透「他」什麼會夜闖應氏、打傷御飛,應氏對「他」而言比任何一個人都來得重要呀!
是什麼樣的情緒讓「他」展開行動?
簡品蘊未曾發覺應巳龍眉宇間一閃而逝的皺蹙,她翻閱剛才採買的最新旅遊書籍,指著其中一張圖片。
「我這次的行程準備從奮起湖玩起,再到阿里山看日出。」她喜孜孜地笑,將書攤在他面前,抵著他挺直的鼻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