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個向來自律嚴謹而且表情淡漠直逼雕像的二姊,竟然會發呆,臉上的表情還變化萬千,真是難得耶!
「沒……沒什麼。」丁若男回過神,表情再度回復到面無表情,若無其事地找了張角落的椅子坐下。
自從茤萸認識妹夫紀可法後,整個人的感覺變得柔和多了,有稜有角的個性也變得較為平滑,尤其是面對父親偶爾的情緒性言語,茤萸頂多來個相應不理,不再像以前一樣會爆發激烈衝突了,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妹夫的努力,當然,茤萸的改變也是有目共睹的。
雖然父親有著根深柢固的重男輕女觀念,但她常看見紀可法不厭其煩地跟父親溝通觀念,當父親與茤萸發生衝突時,他也總是公正地扮演著仲裁者的角色,絕不偏頗任何一方。
不過,裁判這個角色吃力不討好,經常惹來父親和妹妹的埋怨,有時甚至會出現父親和茤萸聯手抗議裁判不公的情況,久而久之,父親和茤萸不再一見面就鬥成一團,偶爾還會出現和樂融融的談笑畫面。
茤萸把這一切的改變歸功於認識紀可法這個好男人,最近甚至將腦筋動到她身上,想辦法要介紹男人給她認識,天真地以為她也能遇上一個好男人,享受幸福。
只可惜,她是幸福絕緣體。
畢竟,如果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是幸福,要如何獲得幸福呢?
「不不不!」善於察言觀色的丁茤萸才不相信她的鬼話,並立即以過來人的身份作出大膽的猜測。「一定有事情困擾你,而且……是跟男人有關!」
「……」丁若男詫異地側過頭瞪著小妹。她怎麼會知道?難不成……那個男人又是茤萸找來的?
以茤萸目前勤於幫她介紹對象的行徑看來,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麼說起來……那個男人根本就知道她是女人嘍?原本有些欣喜的心情倏地冷下。
既然知道她是女人,幹麼還裝出一副「豁出去」的決絕表情?虛偽!
當下,那個男人在她心中的印象分數連降好幾級。
「我猜對了?」從丁若男臉上的神色判讀出自己的猜測正確,丁茤萸一躍而起,衝到她面前,興奮地問:「是誰?在婚禮上認識的嗎?」
「那個人不是你派來的?」小妹的反應讓丁若男有些摸不著頭緒,難道說那個男的不是茤萸介紹的?
「我之前介紹給你認識的那個菁英份子,可是我精心挑選過的超級A咖,可是你竟然連看都不看人家一眼,完全不感興趣,我哪還敢介紹啊?」丁茤萸悻悻然地撇撇嘴。「可法說,當你緣分來的時候,自然就會碰到屬於你的有緣人,要我別多事。」
「有緣人?」什麼叫做有緣人?
「是啊!」茤萸露出比花蜜還甜美的笑容。「當你遇到有緣人的時候,你整個人都會不對勁極了。」
整個人會不對勁?照茤萸的說法,那個擁有野獸般眼神的猛男不就是她的有緣人?
……別開玩笑了!
「說說看,那個讓你困擾的男人是誰?」能讓若男失常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丁茤萸好奇得要命。
「一個高大粗魯又要裝可愛的男人。」聲音聽起來有些惱。
「高大粗魯?裝可愛?」這個形容詞好耳熟,熟到好像是某人的側寫……一個抬頭,看到擋住整個門的高大身影,丁茤萸倏地露出真心的笑容,站起身來,熱切地迎上前去。「『吉娃娃』,你終於來啦!我真怕你不來呢!」
吉娃娃?坐在角落的丁若男雖然看不到門邊的狀況,但聽到這個稱號就想到那個男人衣服上的圖案,心中已有不祥的預感。
難道是他?
「你們的喜酒,當然要來吃嘍!恭喜、恭喜啊!」嘴裡道喜,但眼睛卻一直盯著坐在角落的人影不放。
聽到這有些熟悉的聲音,丁若男的額際開始發脹,但她硬是瞪著牆壁,悶不吭聲,希望某人能識相地離開。
只可惜,「識相」從來沒出現在齊瓦的字典上過。跟丁茤萸打完招呼後,他立刻眼巴巴地湊到美男子跟前,涎著大大的笑臉。
「嗨,我們又見面了,我們兩人果然很有緣啊!」擔心又把人給看丟了,他自動自發地搬了一張椅子跟美男子面對面坐著,近到兩人的膝蓋相抵著。
十幾分鐘前,美男子趁著他去上洗手間時遁逃,讓他扼腕不已,不知美男子姓啥名啥,就算他是業界有名的尋人高手,也不知該從何處下手找起。
不過,他這個人什麼都沒有,就是脾氣特別硬,不輕易認輸。於是,他決定從新郎和新娘下手,他相信絕對可以藉由這對新人去找到他的夢中情人。
他興沖沖地跑上樓來找新娘探消息,沒想到立刻就讓他找到人了!嘿嘿……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這表示他們兩人很有緣哪!
這一次,他不會再讓他逃了!
丁若男的眉頭再度皺起,略側過身拉開兩人的距離,不讓兩人的肢體有碰觸的機會。
丁茤萸來回打探兩人,反應敏銳的她立刻發現兩人之間有什麼,樂得找張舒適的沙發坐下來看戲。
「你們認識?」
「對呀!」、「不認識。」
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答案卻是天差地別。
「欸,你幹麼裝作不認識啊?真不夠意思耶!」齊瓦嚷嚷著。
丁若男相應不理,一臉冷漠地站起身,想要越過他離開,但是他硬是擋住她的去路,不讓她通過。
「別擋路!」丁若男發覺自己越來越難保持冷靜,眼睛已然冒出火花。
「我如果不擋著你,你又不知道要躲到哪兒去了。」齊瓦雙手環胸,四平八穩地站著,牢牢地封鎖他的去路,將他困在他與牆的中間。「除非你答應跟我交往,要不然我就不讓。」他厚顏地乘機提出交往的要求。
「你找錯對象了,我不是gay!」這個男人簡直比牛皮糖還難應付,不只皮粗肉厚,臉皮更是比牆壁還厚,膽子也夠大,竟然敢威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