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真希因為他的形容而微微一笑。看著他的表情,發現他又生氣了。
不過就算再悲慘也是她的事,他似乎沒必要生氣。
「你現在生氣是因為不相信我說的話嗎?」她遲疑的瞅著他問,「若你真認為我是改編童話故事的話,大可立刻停車讓我離開。」
「我會讓妳離開!」他瞄了她的腳一眼,「在我買雙鞋給妳,並且確定妳不會自殺之後。」
她的腳在他直勾勾的注視下不自在的動了動,不禁彎下腰擦了擦腳上的水滴和污漬。
「不管你信不信,」她咕噥的開口,「我是有過一死了之的念頭,但沒有勇氣做。」
「這代表妳還有點腦子!」
「我繼母真的要賣掉我媽留下來的項鏈。」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她晃動著手中的項練。
紅色的寶石在光線照射下發出微弱的光亮。
「那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看大小,主鑽頂多只是一克拉的紅寶石,而且以亮度來看,根本上不了檯面。
「但卻是我媽留給我的東西!」她一臉的堅持。
關於這點,衛仲恩並沒有費心跟她爭辯。畢竟對絕大部份的人來說,事物本身的價值並非只是表面價值而已。
「其實還有一對耳環和一枚戒指。」龔真希的聲音明顯有著失落。「可是我沒拿到。」
「叫妳繼母來見我!」他突然說。
她嚇了一跳,「為什麼?」
「她不是要賣嗎?」車子開進飯店的車道,門房將車門打開,衛仲恩率先下了車,「我會給她一個好價錢。」
她被他話語所透露的意思震懾住。
衛仲恩站在車外長手一伸,直接把臉上寫著莫名感動的她給拉下車。
他住在法蘭克福最高檔的飯店之一,不過以龔真希現在狼狽的樣子,實在跟這裡格格不入。
第2章(2)
他讓她站定在自己身旁,一邊用眼角注意著她,似乎想在她身上看到一絲不安。
他根本不需理會她的情緒問題,畢竟他願意對她伸出援手,她就該感激得涕泗縱橫。
不過很快的,他便發現自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在看到眼前富麗堂皇的裝潢時,她確實是有片刻的遲疑,但隨即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跟在他身邊。
她不在乎自己一身的狼狽,更不在乎赤裸的雙足就這麼大剌剌的踩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
見她自在的樣子,竟讓衛仲恩沒來由的感到氣惱,原以為她會流露出一丁點需要他的眼神,但沒有……他氣得不理會她的率先走了進去。
龔真希看著他的背影,微微一楞。
就算注意到週遭那些光鮮亮麗的人對她投以打量的目光,她的反應也只是輕撥了下黑髮,露出迷人的笑容以對,反正她永遠管不住別人看她的眼神,既然如此,就只能以平常心接受了。
雖然腳上有傷,但總比踩在外頭的大馬路上舒服多了,她在心中自我安慰,低下頭,這才瞄到右腳拇指在流血。
方纔在車子裡,因為腳太髒所以沒注意,待用毛巾稍做擦拭後,這才發現腳上的傷似乎比她所以為的還要嚴重。
她露出遺憾的神情,對自己弄髒了地板感到歉疚。
向前走了幾步,衛仲恩注意到她並沒有跟上來,微轉身看著她跟飯店的服務生點頭道歉。
年輕的服務生一副被她甜美的笑容電得暈頭轉向的樣子。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他冷著臉走向她。
「我弄髒了他們的地板!」看他的臉色不太好看,龔真希立刻解釋。
低頭看著她腳趾滲出血,惱怒轉為憤怒,但是礙於眾目睽睽,衛仲恩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妳是個白癡!」
在她來不及對他的話語抗議前,他突然打橫的一把抱起她。
龔真希一驚,摟住他的脖子,因為與他突然的貼近而脈搏疾馳,她俏臉一紅,「我整身濕透了。」
「我知道。」他沒好氣的說。
「那你為什麼——」
「閉嘴!」眼裡滿是苦惱。
「我的天啊,你的脾氣真的不太好!我想你的頭痛應該還沒完全好,你可以去跟醫生要顆阿斯匹靈之類的,或許有用。」
抱著她等電梯的時候,衛仲恩瞪了她許久。
「龔、真、希!」
「有!」她不怕死的回視他的瞪視。
「妳膽子不小!」
她思索了一會兒,然後點了下頭,「這是誇讚嗎?如果是的話,」她對他一笑,摟在他脖子的手用力的收緊,靠近他,「謝謝!」
她突然用力,讓他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別再玩了,妳會害我們丟臉!」
「現在才想到這個好像太遲了,當你拉我進來,我打著赤腳,渾身又濕漉漉的樣子,就應該已經讓你顏面盡失了吧!」
她的話真是一針見血,他無奈地對她搖了搖頭。
「其實,」瞅著他,她的聲音不禁一柔,「我只是想要表達我的感激之意,真的!你對我——太好了!」
「如果真要感激我的話,」他低頭看著她,「就乖乖聽話。」
「我盡量。」她放鬆自己靠著他,表現自己挺喜歡靠著他的感覺。
聽到她的話,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總算笑了,」她像是被催眠似的看著他唇邊擴大的笑容,「我差點放棄逗你笑了!」
聽到這句話,他忍不住低下頭看著她。
管他的!他不顧一切的輕吻了下她的紅唇,要不是電梯門在此刻打開,他一點都不在乎外人的目光,只想繼續吻住她。
※※※※※
衛仲恩所下榻的飯店房間很大,或許他住的還是這間飯店最好的頂級套房,因為裡頭竟然有一個面帶和善笑容的私人管家。
不過在她進浴室清洗傷口和換掉一身濕衣服,穿著掛在浴室裡的浴袍出來後,私人管家已經很有效率的拿了急救箱回來,然後被衛仲恩給叫了出去。
龔真希發現他下命令時的口氣,真是一點都不禮貌。一個習慣下達命令、唯我獨尊的男人!她在心中想道。
她坐在沙發上,幾乎是同時,她與衛仲恩都注意到她腳上的傷口又流出鮮血弄髒了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