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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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追了他那麼多年,她對他的行蹤幾乎瞭若指掌,其中還有幾回,甚至是有人刻意讓她得知他的消息,她又不是笨蛋,總也知道這事有問題,只是還搞不清頭緒,所以才想逮住他問清楚。

  可是,要她對他承認?承認她對他動情?承認她每回,都被他與不同女人胡混在一起,惹得火上心頭,嫉妒得忘了該問的事?

  不行不行,她一輩子都不會告訴他!

  何況,現在發問的是她,她要聽取的,是他的答案。

  好不容易恢復呼吸頻率後,嬌嬌再度抬頭,迎向杜峰的黑眸。「你說,我對你而言是特別的。」

  「沒錯。」

  「怎麼個特別法?」

  他眸光一濃,語似低吟。

  「很特別。」

  「那麼,就告訴我實話。」她索討著。

  杜峰的回答,不帶任何遲疑。

  「我不能說。」

  困惑襲上心頭,她的心微微發痛。「為什麼不能?」

  「我說過,我是有苦衷的。」

  「什麼苦衷?」她心一緊,萬分希冀,真是另有隱情。

  他卻歎了一口氣。

  「現在先別問。」粗糙的食指,輕輕點住她的唇。他唯一說出口的,只是一句遙遙無期的承諾。「總有一夭,我會把一切都向你坦承的。」

  第6章(1)

  夜深人靜,屋外的風雪稍停。

  始終心緒紊亂,面對著屋牆而躺的嬌嬌,不論如何努力,連數羊都數到不知幾千隻了,卻還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的心裡,充斥著杜峰的言語,以及他說話時的神情,連心裡默數的羊,最後都變成他的面容,說著他說過的話,擾得她心裡更亂。吃完木耳粥後,她只說聲累了,就轉身躺下,刻意背對杜峰,不再去看他。但是,她無法不去聽,他所發出的聲音。

  像他這種武林高手,舉手投足都能靜默無聲,但她卻不時聽見,他哼著南方小調,忙於刷洗鍋子、擱置木杓,開門鏟雪,把雪塊放進大甕裡,放在爐火旁,讓雪融化為適溫的水等等,所傳來的聲音。

  那聲音提醒著她,他就在屋內一她不是獨自一人。

  嬌嬌猜不出,是因為身在隱蔽住所,讓他放鬆防備,還是他刻意出聲,就為了安撫她的不安。

  臥在毯子下的她,不必豎耳聆聽,也能知道他正在做什麼。

  忙完瑣事之後,杜峰大聲打了幾個呵欠,一邊說著明夭要再去抓魚,該要煮鍋熱水,讓她擦洗身子,或許會更舒服些,梅花開了幾朵之類,明明是說給她聽,又沒有逼她回答的瑣事。

  然後,他將皮毯鋪地,躺臥而下,道了聲晚安後,室內才恢復寂靜。

  嬌嬌躺著不動,聽著身後三尺處,不一會兒就傳來規律深沉的鼻息,知道他己經睡去。他總睡得很快,對官能掌控自如。

  屋子裡靜悄悄的,除了她與他的呼吸,聽不見別的聲音。

  她又等了許久許久,終於才偷偷的、悄悄的,翻過身來。

  杜峰側著身子面對著她,迷人約雙眼輕合著。因為如此,她才容許自己放肆的望著,他沉睡時的模樣,讓視線滑過他的發、他的眉、他閉上的眼、微張的薄唇,以及即使睡臥,也有強大存在感的健壯男性身軀。

  這些天來,他總是睡在地上。

  入夜之後,雖然爐火未熄,屋內不至於冷得凍人,但是比起溫暖的床榻,地上肯定冰冷許多。

  他只蓋著狼毛斗篷,強壯的身體,有大半都攤在斗篷外,睡態就如他的人,粗獷豪邁,大刺刺的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嬌嬌靜望著他,想著他連日來的細心,與粗獷模樣有多麼矛盾。

  遊走的視線在瞧見,他翻起的袖子下、黝黑手臂上,一道暗紅色的傷口時,陡然停滯不動。她心兒一揪,不自覺將身子朝前傾靠,努力想看得仔細些。

  那傷口該是新傷一還是被刀劍劃開的血口子,雖然血己凝結,但是傷口卻沒有痊癒,肌膚甚至有些紅腫,看來休目驚心。

  算算日子,那道傷口應該是在獵戶的小院落,十來個身份不明的殺手圍殺時所留下的。

  就如杜峰熟悉,她身上的傷痕,其實她也偷偷記住了,他的舊傷,知道他的左手臂,有兩處疤痕,右手則是一處,甚至膛上還有著一道,從左肩直砍至腰際,幾乎要把他砍成兩半的巨痕。

  那些傷痕都很舊了,該是他初踏武林,甚至是踏入武林前所留下的。隨著他的武功愈練愈高,這十年內己經無人,可以傷及他的身體一若論起小傷,倒也還有,就是他逗她玩時,被虎爪所劃的輕傷……

  不由自主的,嬌嬌懸著心,像是被催眠般走下床榻,被那道新傷吸引,感覺自己的同一處肌膚,彷彿也疼了起來。

  她也跟那些殺手們交手過,知道憑他們的武功,就算全力圍殺,也傷不了杜峰一根寒毛,更別說是在他身上留下傷口。她手兒顫顫,即刻就猜出,他受傷的原因,是為了保護她。

  那時,她身中春毒,被杜峰救離殺手的戰圍。

  他在那時分心了,為了保護她,才會讓其中一人有機可乘,以利器傷了他。

  她搖搖晃晃的走上前,緩慢蹲下身去,靠得更近,就連心口也痛了起來,只覺得雙眼莫名發熱,要連眨好幾次,才能眨去水霧,看清暗紅色的傷痕

  杜峰不僅因她而受傷,這幾日又忙干照料她,日日泅泳去捕魚,傷口沾了水,加上沒有治療,才遲遲沒有收口,不但皮膚裂開,連皮下的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教她移不開視線。

  為什麼要為了她,不但受傷,還連傷口都忘了治療?

  這該是最簡單的事,也是最切身的事,他卻沒有處置,反覆弄濕傷口,才會惡化到這種程度。

  情不自禁的,她伸出手,輕而又輕、柔而又柔的撫上那處傷,心裡的疼,無端加劇,教她撫著他的指尖輕顫微抖。

  難道,他就不會疼嗎?

  她望著那道傷,驀然覺得喉間,被滿滿的心疼噎著,幾乎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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