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春色無邊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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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頁

 

  「我……你怎麼也在這兒?」一時間想不出好理由,她只好反問。

  他微笑。「我是黃府的客人,你呢?」

  她有些心急,想破腦袋才擠出一句。「我……我也是客人,我走了。」

  他好笑地拉住她的手臂。「怎麼才說兩句就要走,做虧心事了?」

  「不是。」她搖頭。

  「那為什麼不能說?」他盯著她的眼。

  她固執地重複。「就是不能說。」

  「真不能說?」他撫上她的眉眼。

  她呆呆地看著他漂亮的黑眸,聽不清他說了什麼,只感覺到他的嗓音低低的、濃濃的,像化不開的麥芽糖。她眨眨眼,覺得頭好暈,不過他的眼睛真漂亮,像天上的星子,閃閃亮亮的。

  「告訴我你是誰,來做什麼?」他溫潤的聲音滑過她耳邊,黑眸依舊鎖著她呆滯的眼,刻意使了幾分眼色。

  小魚覺得有些睏,想眨眼卻力不從心,只是愣愣地瞅著他的眼。

  一片樹林在她面前延伸,她高興地哼著歌,一個白色的身影在她身邊走著,一下在右邊,一下在左邊,一下在前面,一下在後面……

  「小白、小白……」她抬手撫過他的手臂。「你弄得我頭好暈。」

  說完,她就暈眩地倒向他,戚冬少攬住她,一臉納悶。

  小白是誰?還有這不是他要的答案……

  「小白……」

  他稍稍推開她,晃了下她的肩。「沒事吧?」

  小魚茫然地看著他。

  他抬手在她眉心按了下,她晃了晃,但神智清醒不少。她疑惑地看著他。「我怎麼又頭暈了?」

  他微笑。「是不是還沒用膳,要不要進去吃點東西?」

  這一提,她猛然想起自己的任務。「我要走了。」

  「要去哪兒?」他抓住她的手臂。

  她急了。「你放開我,我要走了。」

  「不是才剛來嗎?」他揚眉。

  話才落下,就聽見大廳傳來喧嚷叫囂聲,小魚見他還拉著自己,迫不得已只好右手成劍指,朝他面門點了下。

  見他立刻閉眼昏睡,她抽回讓他抓著的左手,喃道:「對不起,一會兒你就會醒了。」

  大廳的喧鬧聲越來越大,有人叫嚷著:「快找大夫、快找大夫……」

  小魚走進大廳,穿過人群,在昏迷不醒的老人身邊蹲下,輕輕往他頭頂上一拍,任務就算完成一半了。

  「咦,怎麼回事?」老人左右張望,發現週遭的人圍成一圈,自己卻飄在半空中。

  「老太爺,我們該走了。」小魚小聲說道。

  老人轉向她,訝異地看看她,又看看人群,這才發現另一個自己躺在地上。

  「我死了?」他恍然大悟。

  小魚微笑。「是啊,吃飽了喝足了才上路,您也是有好福氣。」

  聽見這話,老人笑了。「原來如此,哈……是啊,都九十一嘍,不容易啊……」他眷戀地回頭看了嚎啕大哭的孫子一眼,歎道:「哭得可真難看,都五十歲的人了,能看嗎?真是……」

  「他是捨不得您。」小魚說道。「我們該走了。」

  「好,好。」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這才下定決心往前走。「還以為會是拿著鎖鏈的黑白無常來接老夫,沒想到是這樣可愛的小姑娘。」

  小魚笑笑,握住老人家的手,飄出屋外,消失於夜空中。

  「沒想到她竟是鬼差。」窗外的戚冬少望著夜空。

  在她進入大廳時,他就睜開眼了。她的法術對他並無效用,配合她不過是想弄清她到底要做什麼。

  白天他沒診到脈搏,便知她不是人,但因孤魂野鬼沒有幻化成實體的法力,所以推想她是妖類,沒想到卻是勾魂使者。

  看樣子上一任鬼差——黃桐與吳半——陞官了,可接任的竟是這樣傻愣的姑娘?

  「你看到沒?戚少,剛剛的鬼差是白天見過的姑娘。」七雲悄然來到他身旁。

  戚冬少沒回話,聽得七雲繼續說道:「這下謎題總算解了,咱們也不用管她了。」白天會盯上她,也是因為想弄清她的底細,現在既然水落石出,也不需浪費心思在她身上。

  戚冬少依舊沒有言語。雖然已解開了小姑娘的身份,但並未解開另一個謎團——為何她不受媚術影響?

  「我以為你跟刑夫人走了。」七雲又道。

  「嗯。」

  戚冬少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連個告別話語都沒說就走開了,七雲也見怪不怪。戚冬少向來憑自己喜好做事,他高興就對人好,心情不好就懶得理人。剛認識時,他還為這事跟戚冬少抱怨過,他只回了句:「我就是這樣。」

  他氣得甩頭就走,他七雲可不是需要搖尾乞憐的人,朋友合則來不合則散,但後來因為一些事情,兩人又碰在一塊兒,他才曉得戚冬少的惡劣態度並非針對他,是這人天性就是如此。

  即使是現在,他也不確定兩人是不是朋友,不過他也不在意,獨居久了就是這樣,陰陽怪氣,各有各的毛病。

  ★★★

  室內輕煙裊裊,瀰漫著一股甜香氣味,戚冬少斜靠在欄邊,無聊地望著窗外,心不在焉地喝了口侍女遞來的香雪酒,腦中一直繞著「小白」二字打轉。

  明明就是不相干的名字,怎麼心頭老惦念著?

  他想了許久還是沒想起什麼,宛如身在濃霧中分不清方向,聽見了腳步聲,看到了模糊的身影,卻還是不知站在面前的是何人何物。

  「想什麼?」刑夫人換了衣裳走出,上身只穿了件鵝黃肚兜,雙肩披著薄紗,笑盈盈地走到他身邊坐下。

  「沒什麼。」他懶懶地回了句。

  「心情不好?」她靠在他懷裡。

  「嗯……」他啜口酒,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剛剛在黃府瞧見什麼了?」她解開他的腰巾。

  「沒什麼,野貓罷了。」

  她知道他沒說實話,不過識趣地沒再追問,免得把他惹毛了。她使了個眼色,原本在一旁服侍的兩名婢女走了出去,刑夫人正要脫下他的外衣,突然外頭傳來「汪汪」兩聲,一隻白色小狗跑了進來,衝到刑夫人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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