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春色無邊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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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夫人笑了笑,輕輕推開它。「這畜生。」

  一名婢女急忙跑進來,把小狗抱起來。

  「怎麼回事?」戚冬少挑了下眉。

  見他感興趣,刑夫人招招手,婢女立刻將小狗放到她懷中。

  「前些天田家小姐邀我到她家作客,還請了朝廷上幾個貴夫人,擺明要給我難堪,說我一個下賤的騷貨配不上她爹。」刑夫人摸摸小狗的頭。「我本來對田侍郎沒興趣,經她這一罵就來勁了,非要做上後媽氣死她不可。這狗崽子就是她養的,我讓田侍郎送來給我,那丫頭還不知道。」說到這兒,她得意地笑了起來。

  她的話戚冬少左耳進右耳出,沒注意聽,就是盯著動來動去的小狗看,腦海閃過一些模糊的記憶,想抓卻抓不住……

  「怎麼,你喜歡這狗?」見他盯著直看,刑夫人訝異地問。

  戚冬少隨口問道:「這狗叫什麼名字?」

  「聽田侍郎說叫小白公子,蠢吧,這名字。」她笑了起來。

  小白,你來追我啊……小白……

  這句話一下子閃過戚冬少的腦袋,他皺下眉頭,腦中浮現一個小姑娘在樹林裡跑著,她有張小小的臉蛋、圓圓的雙眼,約莫十一、二歲,穿著滿是補釘的衣服,身後還跟著——

  「怎麼了?臉色好難看。」刑夫人放下狗,關心地撫過他的臉。

  「沒事。」他拉下她的手,腦子裡還印著小姑娘的臉……怎麼覺得跟那鬼差有點像,尤其是帶點傻氣的模樣,奇怪……

  「把它帶出去。」刑夫人朝婢女看了一眼。

  「是。」奴婢趕忙抱起小狗,走出寢房,小狗大聲吠叫,吵得不得安寧。

  「再吵就把你宰了。」刑夫人不悅地說。「養這東西還真麻煩,蠢狗。」

  戚冬少突然想到什麼,坐直了身子。

  「怎麼?」她問道。

  他蹙著眉頭沒說話。剛剛他忽然想起那丫頭是誰了,可是不對,怎麼會呢……應該是自己弄錯人了。

  「戚少。」她喊了一聲,正要問他想什麼,一名奴婢在門外說道:「夫人,田大人在外頭,說要見您。」

  「說我睡了。」刑夫人不悅地蹙下眉心。

  「門房已經說了,但他喝了酒在門外嚷嚷著要見您,說夫人才從黃府出來,哪那麼快就睡了……」

  「好了。」刑夫人冷下臉。「我養你們都白養了是不是,這點小事也處理不好。」

  戚冬少收回思緒,意態闌珊地說:「你見他吧。」今晚讓那丫頭還有小白弄得心神不寧,他也沒了興致。

  「戚少。」她拉住他。「我讓人打發他去。」

  「不是想嫁他當繼室嗎?」他揚起嘴角。「加把勁吧。」

  「等等……」她話未說完,戚冬少揮了下手,人已不見。

  刑夫人氣得把桌上的酒掃到地上。

  門外的婢女嚇得不敢出聲,刑夫人氣得想出去賞那田侍郎幾耳光,可轉念一想,又說道:「讓他進來吧!」

  「是。」婢女趕緊出去通報。

  刑夫人起身,冷冷地朝地上揮了下手,原本散落的酒壺與杯子一下飛回桌面,灑在地上的酒也回到酒壺內。

  明知道他是這種性格,卻還是讓她氣得牙癢癢的。

  算了,她坐回銅鏡前,優雅地梳著頭髮。就拿田大人解解悶吧……

  ★★★

  「這回你們都做得很好。」方潔讚許地點頭。

  小魚笑得燦爛,剛剛她已經把老人家帶到幽冥府裡的掌案司報到,任務圓滿完成,常欣也是,順利完成了勾魂的任務。

  「接下來第二個任務呢?」常欣問道。

  要成為正式的鬼差,得先過了三個月的試用,那時她與小魚才算真正取得當鬼差的資格,現在她們不過是預備生,還不算真正的勾魂使者,而方潔就是她與小魚的指導監督。

  鬼差又稱陰差,也就是勾魂使者,不過最熟為人知的稱呼是黑白無常,說起來是鬼差裡最出名的前輩。

  她與小魚只負責勾魂,不負責緝捕逃脫的鬼魂或是孤魂野鬼,是最基本也最前線的工作。

  興安城裡香火鼎盛的閻君廟就是他們的大本營,老百姓稱閻君廟,他們自己人喜歡叫幽冥府,算是地府的前哨,裡頭有許多部門分工合作、各司其職,所有的魂魄拘提後,都要先送到閻君廟的掌案司報到,作惡多端的送到地府服刑,其他的就排隊等投胎。

  「不用急,先去休息吧。」方潔說道。

  「吊人胃口。」常欣咕噥一聲。

  「沒關係,不急嘛。」小魚聽話地走進內室,乖乖脫鞋躺到床上。

  常欣也跟著在她身邊躺下。其實她們已經不是人了,根本不用睡覺,不過小魚說睡覺很舒服,所以還是乖乖遵守人類的作息。

  小魚幾乎是一沾枕就睡著了。夢中,她回到了小時候住的寺廟,開心地吃著糖葫蘆,住持對她很好,喜歡摸她的頭,偶爾跟她說些經文,她很笨,總是聽不懂,住持也不生氣,每天都很有耐心地跟她說話。

  打掃完寺廟後,她會在附近玩耍,抓蟋蟀看小蟲,偶爾撿些受傷的小貓小鳥給住持醫治,住持會帶她去採草藥,幫受傷的小動物敷藥包紮。

  一年一年過去,住持越來越老,還生了大病,她好難過,每天都去採草藥,希望住持好起來。有一天,她走進山谷採藥,卻發現一隻大狗,大狗好漂亮,全身都是漂亮的白毛……她叫它小白……

  夢到這兒,她忽然睜眼醒了過來,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在寺廟中,揉揉雙眼,發覺天已微亮,明明好像才睡下,怎麼已經清晨了?

  身邊的常欣睡得不是很安穩,似乎也在作夢,小魚幫她蓋好薄被後才下床。另一張床上,方姊不像她們躺著入睡,而是盤坐在床上修行。

  小魚輕手輕腳地走出房,先到街上吃碗菜粥後,才慢慢步至百花園。

  自從來到興安城後,總是夢見普雲寺。普雲寺如今已更名為大度寺,但她還是習慣稱它為普雲寺。那是她生前待的寺廟,距今已五百年了,當時是間小廟,如今卻是城內最大的廟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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