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把你打成白癡,省得不上不下卡在中間叫人看了生氣。」她又多打了幾下。
「救命呀!媽,你女兒要謀殺你兒子,你快把鐵鍋拿出來救駕。」和湧玩興一起地躲在母親身後裝模作樣。
無聊。「我吃飽了,你們慢慢閒嗑牙。」
一整晚被人瞧著不放誰都會不舒服,幸好她的胃不錯不受影響,照樣消化照樣運作,就算讓人當成一道好菜看也無所謂。
「等一下,你要去哪裡?」和風一起身,雷嘯天也跟著站起來。
「別告訴我你也要去散步。」他就不能饒了她嗎?
「既然你開口邀請我了,我就陪你走一段吧!」他強制的握住她的手一副體貼的模樣。
「我哪有開口……」就說遇到瘋子。「你要跟就跟,我就不信你能跟多久。」
她早晚有一天甩了他,管他是正桃花還是偏桃花,那只死兔子說不定是騙她的。
雷嘯天溫柔的回頭朝和媽一笑。「我陪小風去散步了,你們不用等門。」
不用等門是什麼意思,難道要在外面過夜?
當和媽想通了其中的含意時,兩人早走入夜色中,要追也追不回來,扭傷的腳哪走得動。
「小仙呀!你舅舅不會有問題吧?」她有點不放心將女兒交給一個離過婚的男人。
「什麼問題?」她聽不懂大人的話。
「是……呃!這個……他……有沒有……」哎呀!這種事她怎好問個孩子。
和湧在一旁大笑。「我媽是問你舅舅是不是變態,會不會在月圓之夜變成狼人。」
「你這孩子說得太直接,我是想離婚的男人八成有什麼毛病……」她說得含蓄,但新世代的小孩立刻瞭解她指的是哪方面。
「和奶奶你錯怪舅舅了,舅舅的身體很健康,絕對可以給和風姊幸福,舅舅會離婚是因為我舅媽太花心了,在外面亂交男朋友。」
「你舅媽?」
「對呀!而且當初她嫌我舅舅沒出息只會煮菜,所以一生完秋彤就離開了……啊!秋彤是舅舅的女兒,和我只差三個月。」
「什麼,他女兒都十五了?那他幾歲結婚的?」這年紀的女孩子最難帶了。
「好像十九還是二十吧!沒一年就離婚了。」無緣舅媽的長相她不清楚,沒什麼印象。
「不過呀!這幾年她常常來找舅舅要錢,我媽說她不是好女人,只會搾乾男人的精力和錢財。」
怎麼跟小孩子說這種事,真是羞人。「你舅舅很有錢嗎?」
「應該是吧!聽我媽說舅舅有上百間餐廳。」所以算是有錢人。
「上百間……餐廳」
好……好有錢哦!
和媽的驚訝,和湧的興奮,他們不是因為他有錢才決定賤賣和風,而是他養得起她,讓她不用辛辛苦苦的賺錢養家。
因此,
順便養養他們一家也不算什麼,都是自家人嘛!比一表三千里的關係還要親。
和家人很好養的,絕不挑食。
※※※
「你說不用等門是什麼意思,我看起來很隨便嗎?你手指一勾就自動寬衣解帶。」
月光照射出地面兩道長影,半勾的月並不明亮,得靠一盞盞的路燈照明,馬路上的車聲不斷,東來西往熱鬧小鎮的夜。
儘管不能與大城市相提並論,但該有的購物中心、精品專店、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和網咖等一應俱全,只差沒有一間稍具規模的戲院。
這是融和都市和鄉村的小鎮,午夜十二點前是都市型態的生活,午夜過後才是鄉村的步調,車聲中交雜著蛙鳴聲,涼風中有老爺車的汽油味。
有人早睡,有人晚睡,有人徹夜不眠的過著燈紅酒綠的夜生活,也有人加班趕著出貨。
平凡的小鎮,平靜的小鎮,因為夜的來臨顯得安詳,但是一陣憤憤不平的吼聲干擾了它的作息,樹葉因風的顫動而搖擺不已。
不過低低的輕笑撫平了它的輕惱,鼾聲大作地反應出沙沙聲。
「寫小說的人想像力一向都這麼豐富嗎?先把每一個角色都定位成壞人。」即使是好人也帶著三分邪惡。
這是連看了她二十幾本小說的心得。
「寫小說礙著你呀!人心隔肚皮誰看得見,孟子所說的人性本善根本是一句屁話,誰的心裡沒住著魔鬼。」
人是因為環境和教養而改變,不然這世界若少了道德和法律的約束,相信再道貌岸然的道德家也會淪為雨夜摧花手。
人性本惡,是人教人不再為惡,但本性仍在,自制力不強的人還是會繼續行惡。
所以人人心中都存著魔鬼,端看受不受得了引誘而墮入魔道。
「挺深奧的一句話,那你的心裡住了幾個魔鬼?」他相信魔鬼存在的同時亦有善良的天使守護。
善與惡是分不開的。
深奧?是寫實,關於人性。「多著呢!數都數不清,隨便放一個出來都會嚇死你。」
和風故作張牙舞爪的姿態表示她很邪惡,要命就滾遠些別和魔鬼打交道。
「是呀!我好怕,怕你心裡的魔鬼沒我多。」雷嘯天裝作一表正經的模樣,指尖滑過她頸動脈像在測她的脈動好一舉劃破咽喉。
「無聊,你真的很無聊,月不圓星不亮散什麼步,簡直有病。」其實她罵的是自己。
有夠無聊。
他一笑地攬住她的肩不讓她掙開。「我喜歡陪著你的感覺,即使月不圓星不亮,這裡的燈足以照亮全世界。」
雷嘯天指著他的心,心口的那盞燈因她而明亮。
「你很奇怪吶!這麼多女人不去追幹麼來招惹我,我很好達陣嗎?」她還是想不通。
正桃花和偏桃花差到哪去?
人與人的磁場是如何結合,明明是兩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相遇月台上,很普通的現象呀!他們應該和許多來來去去的旅客一樣錯身而過才是。
可是他們卻做出走樣的演出,把兩條不同的線纏繞成一條線,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才不,你一看是那種寧死不屈型,臨死前還要拖著人家一起死才甘願。」他抓住她飛揚的發握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