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寒冬勁風消失時,河面上的人,無論哪一方都開始感到不對,聽來的龐大壓力威臨,震碎河西上的冰霜,呼吸開始困難,四周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擠壓每個人,個個皆動彈不得。
當河面霜雪像被熱氣蒸騰,冒出滋滋白霧蒸氣,瞬間模糊了視線,冰面竟傳來轟隆隆的聲響,似是冰面下的水聲波動,被局限在冰面上的人,個個皆害怕河冰裂解,四周卻連方向都摸不清,根本沒辦法逃得出去!
就在眾人驚恐時,忽見強風從一個方位旋轉灌入,彷彿有個無形氣罩被打出破口,繼而再見一道渾厚刀鋒貫穿而過,難以匹敵的刀勢,強悍的從風中砍出一條通道!
幾名見多識廣的「月泉門」老護院,馬上循著刀鋒過處,領著同門快速撤離湖面;而其他「門毒」人見狀,也爭先離開!
確定「月泉門」的人無事後,袁小倪收刀轉身退入樹林內,藉著大樹掩護,施展輕功縱揚,飛身離去。
高山上,幾乎立足雲海高處的雅逸身形,四周雲霞以他為中心點般漩渦飛繞,一張英朗又冷俊的面龐,眸瞳透華,睥睨雲下一切。當他不再出手時,漩繞的雲海消散於天際。
「聽說『夜風離魅』出現在咱們這一帶的交界小鎮了。」
小酒館內,除了當地百姓,還有些過路的商人與江湖人,在寒冬中,四海皆友的,各提一壺酒,湊一桌熱烈討論。
「『門毒」那些邪毒人昨天還和『月泉門」的人在巴倫河上廝竅,兩邊都沒分出輸贏,但沒想到才隔一天,那些邪毒人都死了!」
「三門邪教」中的「門毒」,其凶殘的惡名遠播,在東方地界上,百姓大多以「邪毒人」稱呼他們!
「這叫『老天有眼』!聽說那些『邪毒人』全被一刀封喉,死在官道上,有人看到是一個戴鐵面具,拿著白色長劍的人所般,江湖上有這特徵的,也就只有『夜風離魅』了。」
「這些江湖派門成天打打殺殺,嚇死人了!」
當地百姓們大多要不得的驚嚷,但見多識廣的江湖人和商人可不以為然。
「『月泉門』可是維護正義,如果東方地界沒有他們,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三門邪教』手中!」地方官府根本不濟事,最後也只能等朝廷派兵來。」
「姑娘,你要的酒、包子,還有乾肉條都在這。」櫃檯前,掌櫃忙將客人要的酒和食物打點包妥。
植台前的女子付帳。
「姑娘,一人上『環屏山』要小心,盡量趕在太陽下山前通過最難走的『環屏山道』,接下來的山路就好走了。其實到南方,那條山道雖是捷徑,卻是崎嶇難行,對一般有體力和經驗的壯漢都吃力,以姑娘你的腳程……」酒館的老闆看這位背著長刀,明顯一身江湖打扮的女俠,還跛了一腳,好心再建議:「還是考慮繞遠路吧!多個幾天路程,但是安全為要。」
「謝謝老闆,我的腳不礙事。」袁小倪拎過食物和酒,拉起自己的厚外袍,走出酒館。
陽光反射著白雪,刺眼得令人幾乎睜不開眼,袁小倪停下步伐,長時了口氣。
「『環屏山道』果然不好走。」
眺望前方,柔藍的天空下,是一片銀白,偶見松柏成排,卻又暗藏著險峻山崖,崎嶇得人煙罕至,說不上有路徑,難怪小酒館的老闆會驚慌的力阻她,沒幾分膽識和經驗,確實不要輕易嘗試。
尤其她仗恃輕功與身手,所行之地,還不是一般人會走的片崖陡壁,一心貪捷徑,現下還真的有點吃力。
她拿起隨身的小酒壺,仰飲一口酒,驅驅寒意,走在陽光下應該較溫暖,但很快會被折射的陽光灼刺曬傷,所以她多半藉著大樹交錯的陰影走。
就在她觀望四周地理環境時,雪地陽光驀然一斂,卻不是天上日陽被烏雲擋住,而是淡淡的霧氣緩緩飄降,陽光透過薄霧照耀下,刺眼的反射力道減弱。
「這時節的『環屏山』會起霧嗎?」
袁小倪走出大樹陰影,感受陽光轉為溫和的暖意,透過霧氣的光顯得有些清蒙,照映雪地幾分夢幻。
「好奇怪的霧……」
當另一波濃霧迎面而來,竟會兩旁錯分,袁小倪皺眉,因為這霧像在為她開道,她所行之地薄霧淡淡,兩邊卻不停的濃霧分佈,掩去刺眼陽光。
就在她困惑時,無來由的,身後所縛的長刀竟傳出異響,刀身震搖,更正確地說——是刀內所藏的劍在回鳴!隔鞘回鳴的劍音,音旋幾乎要引動氣流,濃霧開始波動,袁小倪拿下長刀,催勁灌氣於刀身,導入其中內藏的劍刃,平抑忽然高亢起的劍音。
這一變化,也讓袁小倪心頭一凜,驚覺這附近可能有取劍高人?!
她曾聽牟老說過,這把劍的靈性不同,劍術能力高的人,身上所流出的氣息,極可能引動劍音回應。但這是在長劍出鞘的情況下,從來沒有藏在刀身內,卻引得劍音激回,甚至她覺得劍彷彿在興奮似的!
此時,風漸起,一道道清風迎拂,袁小倪皺眉。在這凜冽嚴寒的高山,怎麼會有如春風般,幾乎暖人身軀的清風拂來?!
風中,細細的清脆珠撞聲,隨著幽幽琴音,隨風淡淡盤耳繞身,這處絕無人煙的高山,還有其他人在,袁小倪定睛慎觀四周!
「本相非相,刀身藏玄機。小姑娘,你背著一把很有趣的東西。」
忽然的聲,聲中有股深斂的音韻,仿似老者,袁小倪驀然回頭!
只見前方松柏下的峭崖邊,一名與她年紀相佑的白衣少年,悠坐在一塊平滑的岩石上,斂首漫撫膝上的七絃琴。
第5章(1)
面對眼前風姿雅逸的少年,袁小倪錯愕,此人何時在她身後的峭崖上?
飛拔而出的峭崖,只有她站的地方可以走過去,難道對方是從對岸的萬丈高峰,飛越中間峽谷來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