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最親密的父親過世後,在她身邊周旋的全是一些虎視助耽、一心想算計她的人,這些人之中自然包括了她的繼母——靳可娜。
難道全世界的人都想置她於絕處?
思至此,傷心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沿著臉頰滑落。
費心地趕走了靳可娜,遲怒悄然走到臥室門前,驀然發現背對著門而坐的黎玻雙肩正隱隱抽動,他的第一個直覺反應是——她在哭!
正埋首於悲傷中的黎玻突然警覺背後有兩道灼熱的目光,一轉頭赫然發現遲怒正在注視著自己;黎玻驚慌地連忙拭乾眼中的淚珠和臉頰上的淚痕,隨即訪若無事的移動身體欲站起來。
「別起來,不要勉強自己。」一隻修長的大手輕觸她的肩阻止她。
不知怎麼地,她有股不想離開的感覺,或許是他的聲音有鎮定人心的效果,也許是他本身吸引人的魁力,和他對她的關懷,以及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遲怒拉了張椅子坐在她對面,發現她臉上依稀可見淚痕,「你哭了?」
黎玻神色驚慌,連忙別開頭反駁:「沒有。」剎那間,她有一種想夾著尾巴落荒而逃的衝動。
「想哭就哭,這又不是件丟臉的事,我不會笑你的。」遲怒溫柔地安慰著她。
「不!爸爸臨終前最不放心的就是我,我曾經答應爸爸,不論任何事都不會輕易擊倒我,包括我身體上的椎心刺痛,我也告訴自己絕不能再掉眼淚。」黎玻紅著眼眶強忍著欲落下的淚,堅強的表o。
遲怒能感覺她所忍住的痛,絕非一般人能比擬。「不哭就表示你強壯得不需要旁人的關心嗎?」
聞言,黎玻苦笑著猛搖頭,「我身邊根本沒有真正關心我的人,除了爸爸;到最後連爸爸也離開我了,我……」她的聲音漸漸哽咽。
遲怒不由得蹙起眉,很難想像她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孩子所承受的痛苦,而且這些痛苦正清楚地寫在她臉上。「黎玻……」為了避開令她傷心的話題,他立即站起來,「我去幫你倒杯開水。」
衝出臥室,遲怒故意避開,讓她有一個整理情緒的空間;他端著一杯清澈的白開水,等了許久才移步至臥室門前。 「水來了。」故意發出聲音,他遞了一杯白開水給她。
不經意地手指相觸,黎玻才知道自己的手因緊張而冰冷,她面帶解嘲的微笑望著他,「你該不會親自跑到樓下跟服務生要一杯白開水吧?」
遲怒開心地澆笑,「看來你的心情已經回復了。」
「真不好意思,讓你看到我最脆弱的一面。」黎玻頗為尷尬地一笑,低垂著頭啜飲杯中的白開水。
「是人都會有脆弱的一面。」他溫和的安撫聲,不似昨天兩人初遇時的狂妄。
黎玻喝了一口水,旋即傲然地挺直身子問:「你拒絕了可娜的委託?為什麼?」 遲怒微笑地半瞇著眼顱著她,「你全聽見了?」
黎玻用力點頭,幽他一默,「你們說得這麼大聲,連聾子都可以聽見。」
「你的形容也未免太誇張、太離譜了吧!」遲怒露出鮮有的俏皮笑容,無意間發現她除了聰明,和女孩不該有的孤傲外,也頗有幽默感。
「說真的,你為什麼要拒絕她?而且她還是一位嫵媚迷人的女人………」說至此,黎玻的臉頰頓時飛上兩抹紅暈。
遲怒恢復之前凜傲的冷笑,「我的專業不是一個嫵媚迷人的女人能收買的。」
黎玻霎時發現自己的失言,「對不起,我不是有意侮辱你的專業。」 「沒關係。」遲怒一笑帶過。
「對了,我剛才聽到你說等一下還約了其他客戶,那我還是不要再耽誤你的寶貴時間了。」黎玻急忙想逃走。
「別急。」他瞅出她的驚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我的客戶早就到了。」
「真的嗎?那我更不該留在此地。」黎被焦急不安地說。
「我都說別急了。」他將她強壓在椅子上,深奧難讀的雙眸緊盯著她不放,「我的下一位客戶就是你。」
「我?!」黎玻大吃一驚。
「與黎夫人談過後,我心裡就下了一個決定——我要幫你。」遲怒神情慎重。
「可是你說過,調查未婚夫一事是私家偵探的事,而你是位律師……」黎玻戰戰兢兢地重申他一個小時前所說的話。 「充當一次私家偵探也未必不可,其實這兩件事根本是相同的一件事,再說當時接受黎夫人的委託時,我自始至終都一直有參與,自信此事沒有其他的偵探和律師比我清楚。」遲怒堅決的語氣表明自己要幫她的意願。
「你是說……」黎玻臉上頓時一片茫然,聽不懂遲怒的話中之意。
「當初接下救江洛雷的工作的是我另一位兄弟,當時我就擔心他的安全,恰巧黎夫人在此時找上我,要我處理解除婚約以及收回江洛雷名下她所過繼的財產一事,我二話不說便接下黎夫人的委託。在尼泊爾與我另一位兄弟並肩作戰,逮住自導自演這一件擄人勒贖案的江洛雷。」遲怒概略地描述事情的前因與經過。 黎玻乍聞,不由得震驚萬分,「你是說,這個江洛雷不僅騙了靳可娜名下的財產,還自導自演擄人勒贖案?」
「不錯,而且此事如果是發生在台灣,或許他只是犯下勒贖、侵佔的罪名,但此事卻發生在偏遠的尼泊爾,他還慫恿尼國的軍隊叛亂;所以他除了勒贖、侵佔,還多了教唆和蓄意叛亂的罪名。」遲怒細數著江洛雷所犯下的每一條罪狀。
「那他豈不是死路一條!」黎玻驚呼。
「相信這一次開庭,不只有台灣的法官,應該還有尼國的執法人員在一旁聆訊。」遲怒皺起兩道濃濃的眉。 「沒想到靳可哪會牽涉到這麼大的案子。」黎玻痛心地搖頭。
「黎玻,我想不透的是,之前黎夫人口口聲聲說江洛雷是你的未婚夫,而你卻一直堅決否認;我相信你,但是黎夫人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遲怒臉上寫滿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