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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黎玻完全猜不透靳可娜的動機。

  「會不會你嫁人之後,會喪失些什麼,而她可以獲得某些利益?」遲怒小心地詢問。

  「我不知道,父親過世後,家中的律師當眾宣讀父親的遺囑,並沒有提到我嫁人後,她可以得到某種利益。」黎玻努力地回想著。

  「看來這件事除了詭異外,還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且這秘密黎夫人一定知道,但你卻一無所知。」遲怒細心地為她分析所有的疑點。 黎玻聽了遲怒的分析,心裡開始有著重重的疑竇;但想到父親離去後她的孤獨,她心中禁不住又萌起一股悲涼,「你真的願意幫我?」

  遲怒看著她笑了笑,那笑容彷彿在哄情人似的輕柔,「我這人自大又臭脾氣,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個『好』;惟一的『好』就只有一諾千金,只要我答應的事,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黎玻彷彿在絕望的汪洋大海中抓住一根浮木,她感激地凝視他,「謝謝。」

  遲怒對她點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但是他心中還有一個疑問,想解開又擔心黎玻會受到某種程度的傷害,畢竟這是她自身的事情,他無權過問。 「我們一起下樓用餐吧!」

  黎玻羞怯地搖頭拒絕,「不了,我想先回公司。」

  「你在公司上班?」遲怒頗為吃驚。

  「是的,我父親生前做的是進出口的生意,我也是臨時接手管理;不過還好,父親在世時將公司的業務規畫得相當完整,讓我可以輕鬆上手。我自己還開了一家藝廊,所以每天必須面對許多工作。」黎玻唇邊綻出一抹勉強的笑。

  「黎夫人都沒幫你的忙嗎?」遲怒困惑地看著她。

  她淡然一笑,搖頭,「如果公司的事情讓她插手,只怕現在是一片烏煙瘴氣。」 「說得也是。」遲怒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至她腿上,語氣中隱含憐憫:「難為你了。」

  黎玻不經意地截住他的目光,聽出他話中的憐憫,長久以來的椎心之痛剎那間幾乎撕裂了她,她輕撫著自己的腿道:「從小就如此了,我不會怨天尤人。」

  遲怒小心地注視著她,「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難道連醫學進步的今天也無法醫治嗎?」

  黎玻全身倏然一顫,「有辦法,但是對我來說全都是天方夜譚,我已經不是相信神話的小孩了,所以必須勇敢地面對老天給我的懲罰。」

  「既然有辦法,你為何不試一試?你應該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女人。」遲怒訝異的注視著黎玻,雖然他認識她不深,但他就是認為她不該是那樣的女人。 黎玻苦澀地乾笑,「每一個方法都比登天還難。」

  「我不同意你的說法,現在的人早已登上外太空了,所以比登天還難的話我一點都不同意。」遲怒以歪理擊潰了黎玻的形容。

  黎玻忍不住逸出一連串銀鈴似的悅耳笑聲,「我現在終於明白,除了算命的鐵口直斷外,就連律師的狡辯都屬於滑舌一族。」

  遲怒一臉的好玩,「原來律師和算命的在你心裡歸成同類。」

  自從她走進房間以來,臉上多變的表情令人目不暇給,只有這一次,他是第一次看到她由心而發的笑容,「你笑起來……很美。」他忍不住讚美道。 黎玻剎那間斂起臉上的笑,全身再次繃緊,話題一轉:「我們不談這些,你想從何處著手調查?」

  「黎玻,不要逃避我的問話,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生了什麼病,為什麼所有的醫療方法對你來說都是空談?」遲怒溫柔的語氣中有著堅持,執意追問。

  剎那間,他們之間一片異常的沉默。

  「你真的想知道?」黎玻拗不過這台冷的氣氛。

  「是的,或許對調查這件事有些幫助。」遲怒話一出口,心裡不禁咒罵自己簡直是在胡說八道。

  他只是想多關心她,以最直接的方式對她有進一步瞭解。「我患的是一種天生的骨質疏鬆症,醫生給它一個很美的病名——玻璃娃娃。」她平靜地道,「因為我們這種病患,天生骨頭脆弱易碎,就像玻璃一樣,所以被稱為玻璃娃娃。」 「你剛才也說有解決之道:所以我相信它絕非絕症。」遲怒激動地提高音量。

  「是有治療的方法,但歸納起來也只有一種辦法,就是以基因相同的骨髓注入我的身體裡,就可以逐漸治癒。相同的基因………這不是比登天還難嗎?」黎玻掩不住悲痛地閉上眼,直到傷痛逐漸隱去。

  他終於明白她口中所謂比登天還難之意,他的神色也隨之凝重,「現在不是有一個機構,專門從事比對基因的工作?」

  黎玻猛然睜開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有多少人都在等待與自己相同的基因能奇跡似的出現,但是相同基因的人哪可能這麼容易找到,除非是自己的親人,但是我母親因生我難產而死,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有相同基因的兄弟姐妹,而原本抱著一線希望的我,也逐漸接受了這殘酷的事實。」 「那現在……」一股擔憂突如其來地席捲了遲奴「一切小心為上,盡量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讓自己跌倒或被人碰撞,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就拿這條腿來說吧!」黎玻輕撫著自己的右腿,「你能相信嗎?裡面前前後後已經有了十根鋼釘。」

  遲怒震驚地張大一雙眼,瞅著黎玻的右腿,看似完好無缺,裡面竟有著十根鋼針?!

  「小時候,父親只要聽到我喊痛,眼淚都會不由自主地流下來;當我埋怨自己的身體時,父親總以一張歉疚的臉安撫我。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我身體上所承受的痛,絕對比不父親內心的痛。」黎玻悲傷地想著,眼眶迅速泛紅儒濕。

  遲怒的心突然抽痛,不由自主地伸出雙臂圍著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你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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