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他要是不盯緊一點,哪天出了什麼事都不知道。
前些日子,她去探視巽之,結果門外被橫架著木頭,可想而知,有人故意要將他們困在房中,製造麻煩,而會這麼做的人,還有誰?
「唉……」練凡歎了口氣,微掀車簾,看向另一輛的馬車。「欸,那位年爺也沒來?」
馬車總共兩輛,她和爺兒一輛,衛大夫和二爺一輛,小彌和徐管事在前頭負責駕車。
想想,她好像很多天沒見到年爺了,可是她記得爺兒說過北場牲口比賽,攸關牲口的價碼,所以身為總帳房的年爺,是年年前往監督的。
「他不需要去,大概也沒法子去。」他閉上眼,往後靠在鋪上軟衾的車壁。
這幾日,年盛中忙得調頭寸,補缺口,也差不多要將他逼到極限,如今就等著他一籌莫展,自個兒上門招供。
「因為你認為是他和山賊掛鉤,傷害了二爺?」
玉衡之驀地張開眼,有些意外地看著她。「喲,開竅了。」
「……」那天說得那麼明顯,誰聽不懂啊?
「開竅了是好事,不過這些事你都別插手,橫豎要帶你去北場,是要你去開開眼界的,你就儘管玩樂就好。」
練凡垮下嘴角。
秀緣的哭聲還在耳邊,要她怎麼玩得開心?
話說,被拋下的艾秀緣衝到大門口,瞧見馬車真的揚長而去,氣得直跺腳。
突然,一輛馬車停住,有人掀開中簾道:「艾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話,倒是可以和我一道前往。」
她抬眼望去,「年盛中?」
「要是艾小姐需要人幫你除去心頭鬱悶,年某也可以代為牽線。」年盛中低聲道。
艾秀緣想了下,「等我一下。」她回頭,拿了早已備妥的包袱,不睬艾玉葉的阻止,硬是坐上馬車。
「小姐,看起來像是憤憤不平極了,到底發生什麼事?」
她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你說可以幫我找人除去障礙,可是真的?」
「當然,年某在外行走多年,當然也認識了一些江湖人士,要是艾小姐有需要的話,年某隨時願意幫忙。」年盛中說得誠懇,其實早已派人守在北場等待時機下手。
屆時,只要嫁禍給艾秀緣,他便能置身事外,更何況練凡一出事,玉衡之就算心思不亂,身子必定再度轉弱,又怎會再找他麻煩?他再趁機挖一筆,逃往南方,誰能奈他何?
「我要殺了練凡,必須做到不著痕跡,至於價錢不是問題。」艾秀緣這回是狠足了心。
年盛中將笑意藏起,微露詫意,問:「可這麼一來,爺兒會……」
「他會感謝我。」
「此話怎說?」
「因為他和練凡的命盤正是此消彼長,他的身體會好,是因為他和練凡結為夫妻,以夫妻之名,轉嫁命盤。只要練凡一死,從此之後他高枕無憂,再也不受病痛折磨,難道他還不用感謝我?」
年盛中聞言,臉色大變。糟了!
北場,位於碎陽城北城門外,因為長年在此舉辦牲口買賣,而形成市集,不再是單純的牲口買賣,更有許多來自鄰國的奇珍異品。
不過一年一度的牲口比賽仍是碎陽城的盛事,往往吸引不少鄰國商賈前來。
市集極具規模,儼然像座小型城鎮,而且親建的房舍以井字形排列,唯有最北端有座馬圈,飼養的馬兒有上千匹,那馬圈正是玉家所有。
「哇……」
當馬車行走在青石板路時,練凡忙著看兩旁的商家,目不暇給,嘴裡不斷地發出驚呼聲。
不只是古玩珍品,還有許多館子,各式餅香迎面而來,而其中還有不少衣料鋪子、飾品坊……比電影場景講究得太多。
「把你的嘴閉上,張那麼大是想嚇誰?」玉衡之戲謔笑道。
練凡抿緊嘴瞪他。
「喲,瞪我?好大的膽子……不怕我了。」
「我本來就不怕你。」她學他驕傲的表情,下巴揚得高高的。
「是嗎?」他笑得邪惡,大手撫上她粉嫩的頰。「看來得再嚇嚇你才成。」
「你嚇不了我。」她笑瞇眼。
她只怕他趕她走,可是她現在知道,他根本就不會再趕她走。
玉衡之勾斜唇角,迅雷不及掩耳地吻上她的唇,她嚇得瞠目結舌,掀著車簾的手也僵在原處。
直到馬車一停,負責駕馬車的徐知恩出聲喊著,「爺兒,頤親王在悅來客棧前吶。」
她才回過神將他推開一些,提醒道:「爺兒,已經到了。」
「那又怎樣?」他又貼近。
練凡抵擋不住他了,只好摀住他的唇。「你沒聽到徐管事說,王爺在客棧前等著?」
「是我要他等的嗎?」他笑瞇眼,親吻她的掌心。
「你……那是親王,你……別親我手啦。」她嬌羞抗議著,感覺手心溫熱得發癢。
「那要親哪?」
「你……」
「親哪都好,再不下馬車,本王就要你親我的腳底板。」尉遲粲在車窗外涼聲說著。
練凡聞言,滿臉羞得通紅。
玉衡之嘖了聲,湊近她,低啞喃著,「晚點再找你算帳。」
她在心底喊冤,有什麼帳啊,又不關她的事。
他愉快勾唇,牽著她下馬車,尉遲粲笑得促狹,道:「這夫妻情趣,該是關在房門裡玩鬧,怎麼連在馬車上也玩得這麼愉快?」
練凡始終垂著臉,開始懷疑他倆在馬車裡發出的所有動靜,外頭的人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那是因為王爺尚未迎妃,不懂情趣。」
「是嗎?」
「不管怎樣,還是感謝王爺特地迎接。」
「你多大的面子,還要本王迎接你?」尉遲粲沒好氣道:「本王是有事要跟你說,先進客棧吧。」
「好。」玉衡之跟著他要走進客棧,手卻被輕扯著,橫睨過去,就見那丫頭雙眼發亮,他的頭就開始疼了。
「爺兒,那邊有在賣胡餅的店家。」她指著對街,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肚子裡的饞蟲餓了?」
「……」甩開手,不理他了。
「去吧,別逗留太久,我讓知恩在這兒等著。」說著,他取下腰間的錦囊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