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謝。」她笑瞇眼,拉著小彌,往對街跑去。
看著練凡如脫韁野馬的身影,玉衡之不禁搖頭。雖然他不喜歡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但就是忍不住想寵她。
眼角餘光瞥見下馬車的弟弟也跟著望去,他垂睫想了下,便喊道:「巽之、子禮,一道過來吧。」
玉巽之趕忙回頭,「是。」
一票人跟著尉遲粲而去,另一頭,練凡則拉著小彌直往賣餅的店家而去,經過一家賣首飾的攤子,她忍不住停下腳步。
「少夫人?」小彌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落在一隻白玉束環上。
「小彌,這髮飾要是能戴在他頭上,一定好看。」他那頭長髮油亮烏黑,要是戴上這白玉束環,黑白對映,猶如霜夜寒梅,傲立獨美。
就像是她初次見到他時,他美得像是觸不可及的天邊星。
「這……」
「夫人真是好眼光,這白玉可是產自冷闍城的上等羊脂玉,比崆峒城的玉質要好上許多。」小販見狀,立刻鼓起三寸不爛之舌,並將白玉束環遞上前去。「夫人拿著,會發現這玉質地極為溫潤,上頭雕的是一對鴛鴦,這鴛鴦可是雙死不獨活,象徵著夫妻情深永不變。」
小彌聽得嗤之以鼻,可瞧少夫人聽得那般專注,也不好多說什麼。
「老闆,這一個要多少錢?」練凡好心動,忍不住問了。
「就當是和夫人交個朋友,這個白玉束環就算你……」那小販像是猶豫極了,最後忍痛,認賠殺出般地說:「二十兩!」
「喔。」她沒多想,打開錦囊。
小彌一把束緊她的錦囊,指著小販買,「這什麼爛東西,你居然要二十兩?你敢說我還不敢聽!」
「你一個丫鬟,懂什麼?那可是……」
「這塊玉,別說是冷闍城,就連入烽城的玉都比不上,怎麼可能值二十兩?」小彌毫不客氣地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它了不得是打羅織鎮來的,談不上差,也沒好上哪去,這等雕工也只值五兩銀子而已。」
她曾跟在艾夫人身邊好一陣子,多少看過一些玉石,上等的她也許猜不准,但這中等玉,她大概有底。
練凡聽她說得頭頭是道,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被騙了。
是說,她被騙,好像也挺理所當然,畢竟她對玉石一點研究也沒有,更不懂一兩銀子到底代表什麼。
因為這可是她頭一次掏錢買東西,好新鮮啊。
「你……可這……」沒想到一個丫鬟竟懂這麼多,小販子為之語塞。
「一句話,五兩銀子,賣不賣?」小彌氣勢強硬,彷彿只要他敢說一個不字,她就會立刻拉主子走人。
小販只能撇撇嘴,勉為其難道:「就五兩吧。」
練凡聽著喜出望外,打開錦囊,拎出一錠金子問小彌,「這樣是多少?」
小彌咋舌,「少夫人那是十兩黃金,裡頭沒有銀子嗎?」
「恩……我找找……」她努力地翻找著,發現她相公很有錢吶,給她的錦囊裡全都是金子,好一會,她才找出一錠比較小的金子。「那這個呢?」
「那是一兩黃金,一兩黃金等於是三十兩銀子。」
「……」練凡瞪直了眼。
原來銀子和金子價差那麼多,那她拎在手裡這一包……到底值多少錢?
不再細想,她把一兩黃金遞了出去,豈料那小販竟哭笑道:「夫人,小的經營的只是小買賣,今天都還沒開張,沒法子找開這錠金子。」
「是喔……小彌,那該怎麼辦?」她真的好喜歡那只白玉束環,不買下,她會很遺憾。
「不然就……」
「玉府少夫人?」
小彌話未竟,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出這句話,下意識地轉過身,將主子護在身後,但就在這時,練凡發出低呼聲,她再回頭望去,才驚覺是聲東擊西,主子已被人強拉走。
「少夫人!」她喊著,再看向對街,對著站在客棧前的徐知恩拔聲道:「徐管事,快來!少夫人被擄走了!」
她不斷地喊,也跟著往前跑,想要阻止那人,而徐知恩在聽到喚聲的當下,立刻疾步奔來。
就在他逼近時,一個男人擋住那人的去路,三兩下,將那人打退,那人立刻丟下少夫人,混進人潮裡消失無蹤。
「少夫人,你不要緊吧?」
跌趴在地的練凡抬眼,意外地看著他。「年爺?」
「年爺,你怎會在此?」儘管防備,徐知恩表面上還是露出和氣笑容。
小彌跑得氣喘吁吁,趕緊將主子扶起。「少夫人,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裡了?」
「我沒事……」練凡調勻氣息,拍了拍身上和掌心的髒污,勾著笑。
近來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但還不至於到走不動的地步,再加上氣色並未太差,所以只要她不說,沒有人會發現她的狀況。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彌驚魂未定地問。
徐知恩沒搭腔,倒是練凡輕呀了聲。
「少夫人,你想到什麼了嗎?」小彌急問。
「我的束環!徐管事,你身上有沒有五兩銀子借我?」
徐知恩聞言,整個呆掉。
少夫人也未免太樂天了,剛剛才差點被人擄走,她壓根不怕,倒是擔心起一隻束環……
「少夫人,五兩銀子我有,我先借你吧。」年盛中低笑。
他表面上笑著,卻暗鬆了口氣。
幸好還來得及,要是再晚一步,恐怕他的計劃就全毀了。
買好束環,回到悅來客棧,驚見艾秀緣竟然也在一樓的大堂裡。
隨著掌櫃的引領到二樓廂房時,尉遲粲早已不在,只餘衛子禮和玉家兄弟。
「盛中,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門開,一瞧見年盛中,玉衡之的眸色明顯微黯著。
「爺兒,這說來話長,重要的是,方才少夫人在街上差點被人給擄走。」年盛中歎道。
「發生什麼事了?」他問向徐知恩。
「就……」徐知恩看向小彌,由小彌說明經過,他再補充後半段。
玉衡之聽完,濃眉緊蹙,看向進房後都沒開口的妻子。「練凡,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