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莫香來找,喬淇有些訝異,但她也沒心思多加猜測,跟謝姨娘說了一聲後,命綠苗準備出門。
她心知自己這會兒要外出柳氏必然不會同意,索性不去報備,結果到了後門就被看門的婆子攝下,經過一番好說歹說,又塞了綻銀兩過去,那婆子才肯放行,又連聲囑咐她得早點回來。
仙鶴樓在城中十分知名,綠苗知道在哪,主僕倆雇了輛驢車就往那裡趕去,才剛下了車入了酒樓,就見莫香匆匆迎上前。
「香兒姊姊,這是怎麼回事?」
莫香也不和她多寒暄,蒼白著臉色直將她拉到二樓的一間雅間門前,這才低聲說:「七兒,出大事了,世子爺被抓了!」
喬淇早穩住心緒,反倒安撫她冷靜,「這事情我知道,你怎麼會到京城裡來?」
「你先隨我進屋,咱們到裡面詳談,見著裡頭的人你就明白了。」
正疑惑要見的人是誰,進了門,對方果然是令她意想不到的人,「祁安……你怎麼會在這見?」
祁安此刻見到她,絲毫沒有過去那種不客氣的態度,反而哭喪著一張臉,低聲下氣地哀求,「七兒姑娘,過去我對你惡言相向實在對不住,求您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家主子,來日我給你做牛做馬……我家主子有難了,只求你能幫幫忙,轉告喬老將軍。」
祁安接著說了來龍去脈,喬淇這才知道沈天洛與靖王父子反目而被軟禁,祁安本來也被關在柴房,戒備相對於看守沈天洛的人手而言弱了許多,他趁機逃出來討救兵,哪知逃出王府沒多久,就傳出侍衛親軍包圍靖王府的事,得知王子被打入天牢,他更是心焦如焚,無奈如今靖王成了逆賊,他也成了過街老鼠,求救無門。
「你希望喬府出面說情,但你可知喬老太爺今日一早就奉命出城了,現在府內只能聽大太太的話行事,而她如今打算解除婚約,以求保住喬府,是絕對不能指望了。」
見祁安失望的垂下頭,她又道:「你別急,我也正在想法子,來的路上,我想到我娘說世子爺的兩個知交父親是兵部尚書和大理寺卿,應該能夠幫上忙,你去找過他們沒有?」
「是燕公子和杜公子,可我現在是逃奴身份,不好出面,逼不得已偷偷回到天涼城請來莫香姑娘去找你,如今還請七兒姑娘帶上這個去找杜公子和燕公子。」他說完拿出一樣物事,正是沈天洛的玉印。
喬淇接過,想了想後又道:「這兩個人靠得住嗎?」杜公子是指杜雲鶴吧?這人她不熟,但那燕公子指的一定是燕蝶衣,那傢伙顯然不怎麼可靠。
「兩位公子過去是世子爺的陪讀,他們幾人自小感情就相當好,王子向來有事也多找他們商量,應該是靠得住。」雖損亦是友,兩肋插刀的好交情。
「祁安,你知道的內情比我多,不如喬裝和我一塊去。」她考慮過後如此道。
要祁安躲在酒樓裡等消息,其實他也坐不住,聽到這話馬上應允,讓莫香和綠苗幫著他改頭換面成個不起眼的車伕。
接著幾人立即前往兵部尚書府,到了那裡卻撲了個空,府中下人說老爺和少爺進宮去了,到了杜家也是如此。
他們只好乘著驢車匆匆來到官員出入的宮門前,打算守株待兔等兩人出來,然而等了一兩個時辰,卻始終不見兩人蹤影。
實在等得太久了,祁安怕再等下去若還見不到兩人恐會誤事,有些發急地道:「七兒姑娘,兩位公子會不會和咱們剛好擦身而過,要不我們再返回兩家府上看看?」
「不用了,說人人到。」喬淇一指車窗外,果然見一白一藍的兩道人影緩緩走出來,走到近前,他們臉上都是陰霾重重。
聽見喬淇叫喚,燕蝶衣驚訝道:「七兒姑娘,你怎麼會來這裡?」
「你們先上車,再一一詳談。」
兩人上了車後,不大的車廂就有點擠了,但喬淇顧不了那麼多,迫不及待地問:「我聽說沈公子入了天牢,這是真是假?」
燕蝶衣皺起眉頭,「是真的,我們就是為了此事求見皇上。」
杜雲鶴歎了一口氣,開口道:「今日我和蝶衣各自與父親入宮,但皇上只召了我爹和燕大人進去,至於我們倆直等到現在都沒能獲得召見,只得退了出來。恐怕這次皇上真是鐵了心要治靖王的罪。」
「連兩位大人出面求情都沒辦法……」祁安絕望地跪倒,痛哭失聲,「兩位公子,我家世子現在情況如何?他沒被為難吧……」
「世子現在在天牢裡,那裡時時有人嚴守,就連我們也進不去,不過我想他應該暫時不會有事才對。」
「那該如何是好?」莫香雖畏懼沈天洛,自己家也曾受過靖王府的迫害,但沈天洛住店期間她已知道他人好,此時亦是為他擔憂不已。
喬淇沉思一會後,驀地出聲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得想想還能從哪處著手。」
「世子長年裝病,知己寥寥可數,除了我和蝶衣,少與朝中人往來。」杜雲鶴看,向喬淇,「要說有力人士,若喬老將軍出面或許能一保,七兒姑娘,你如今是喬府千金,不如向老將軍求情?」
見他們也把希望放在喬繁身上,喬淇不禁歎道:「老太爺今早出城了,他走後我才知道靖王謀反的消息,現下我家大太太為求自保,已經打算跟靖王府畫清界線了。」
燕蝶衣失神地喃喃自語,「看來連喬府這個希望都沒了。」
杜雲鶴思慮半附後道:「不,我想還有可為,咱們派人快馬追上大將軍,向他稟明此事,大將軍信義,處事向來公允,雖然靖王叛變,但詳細與他說明世子處境,請他上書一封替世子說情,求皇上讓世子戴罪立功,或許還有救。」
燕蝶衣卻頗為猶豫,「你確定喬大將軍願意這麼做嗎?多年前墨將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