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做錯事不認錯,還想推護他人?」喬繁也認定是喬清所為,心寒失望之餘亦是憤怒,「有人說是你推八兒嗎?你這是不打自招,清兒,你太讓老夫失望了。」
一句失望逼出她心底的恐慌和不甘,她轉而滿腹委屈地哭訴,「我身為女兒讓大家失望,當年爹不疼我,娘只會要我爭氣,現在老太爺聽了那傻小子的話就認定是我害他,好,你要為他作主我就認了,反正我是沒用的女兒,怎樣都不打緊,以後這家裡就算不是傻小子繼承,也是喬艇的我又不是自願生為女兒,卻還是該死……」
「不孝女!你心性如此凶殘竟敢怪罪別人。」喬繁痛心地看向柳氏,「看你教出什麼女兒,自身沒做好,品性不佳,才讓她有樣學樣,敗壞門風。」
「老太爺,媳婦不服,清兒一時糊塗哪能怪在我頭上,這些年來媳婦盡心盡力地操勞家務,從無一絲懈怠,沒有我哪有今日的喬府?」她也死不認錯,抬出苦勞來邀功。
「不知悔悟,強詞奪理,給我把這對母女關進柴房裡!」他給她留餘地,她卻自找死路。「你們兩人給我好好反省,什麼時候知道自己錯了,什麼時候才出柴房!」
兩人被拖下去後,喬繁歎了口氣,方氏卻暗喜,看來以後這個家由自己當了。
喬繁看著喬淇和八兒,口氣略帶愧疚的問:「老夫這般處置,你們會不會不服氣?」他雖然一度氣得想把柳氏母女送官處置,但最終還是沒法子狠下心。
喬淇見他眉頭深鎖,神情沉痛,想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大義滅親,握緊與八兒相牽的手,慶幸地道:「總之八兒沒事就好……」
八兒若是有事,她不會饒她們,若再有下次,她絕不善罷甘休。
幾個月後,喬府千金出閣了。
歡鑼喜鼓,咚隆咚隆鏘——長長的迎親隊伍佔據喬府到靖王府必經的街道,凡是花轎所經之處都燃放鞭炮,聚集滿滿的民眾圍觀。
百姓們議論著這位不凡的新嫁娘,聽說她出身貧戶,做過乞丐,又當過酒樓掌櫃的,最後不知走了什麼好運,竟然一舉麻雀變鳳凰,被喬大將軍收為義女,還得了皇上賜婚,嫁給靖王爺當王妃,這般傳奇的經歷人人競相傳誦,成為一時佳話。
隨著那綿延不絕的迎親隊伍扛著一抬抬嫁妝走出喬府,群眾們拉長了脖子興奮地數著數,試圖弄清她究竟有多少身價,但眼看那數也數不盡的嫁妝,人人都艷羨不已。
不過比起這些,最令人感興趣的,莫過於送親的隊伍居然都是乞丐?喬府千金嫁的可不是什麼乞丐王,而是正宗的皇室、堂堂的親王啊,這著實令人摸不著頭腦,靖王爺怎麼會允許這種事?
「怎麼不允許,這位新嫁娘可是丐幫的參謀呢,這些乞丐都是來祝賀的。」
每當有人問起,知情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分享這個秘辛。
送親的乞丐人數眾多,依目測絕對有幾百個,甚至上千也有可能,每個人胸前都繫了一朵大紅花,那一身繽紛補丁的衣裳看起來無比鮮麗,一片喜氣洋洋。
但在這個歡天喜地的大好日子裡,還是有人埋怨不已,大吐苦水。
「為什麼我這個堂堂貴公子得要幫他們牽馬,這下子面子可丟大了。」燕蝶衣以袖遮面,唯恐被熟人瞧見。
「因為你是靖王妃口中的豬朋狗友,理所當然要為他們的喜事貢獻一點心意。」可憐他這個良朋益友無辜被拖下水。
扯著佈滿補丁的大紅衣抱,杜雲鶴小有怨言,比起連累了自己的燕蝶衣,他才是最有資格抱怨的人。
「這算什麼心意,咱們還不夠鞠躬盡猝,死而後已嗎?這樣整我們。」他絕對要和沈天洛絕交,切袍斷義。
「你還敢說自己沒動歪腦筋,梨花院的玉演姑娘弄進靖王府裡,還被靖王妃逮個正著,萬一這樁婚事出了什麼變故,王爺直接讓你投胎變成豬都可能,絕不只丟臉就能了事。」杜雲鶴沒好氣地道。
沈天洛尚未娶親就「妻管嚴」,看不下去的燕蝶衣送上一份厚禮,他將青樓名妓藏在自己的轎子裡帶進靖王府,早囑咐過要她好好伺候靖王。
玉況姑娘也是個頗有心機的人,她一聽恩客是靖王,便興起托付終身的念頭,毫不猶豫的把自個脫得精光躺進被褥裡,等著靖王來享用。
哪知道進房來的是醋勁大的喬淇,她一瞧見裸女獻身,當下喊著要退婚,沈天洛怒極,把始作俑者找出來解釋一番,又允諾一些會書死朋友的條件,喬淇這才肯消氣,答應婚禮如期舉行。
燕蝶衣想到醋勁大發的喬淇當時氣得杏眼通紅,揚言叫八兒務必把他打得連娘都認
不出,沈天洛也在一旁對他露出陰寒的笑意,他全身的雞皮疙瘩忍不住冒了出來。
杜雲鶴看了一眼身側高大的駿馬,無奈地歎氣,兩匹馬身各貼上「朋」、「友」兩字,然後牽馬的人也就是他和燕蝶衣,分別戴上豬和狗的面真,合起來便是豬朋狗友,這個靖王妃整人的伎倆真是一絕。
吉時已到,花轎抵達靖王府,新人被迎入大廳。
拜堂禮行畢,送入洞房一喊完,賓客全都笑開了,因為猴急的新郎官已經迫不及待地抱起新娘,直奔新房。
「快快快,我快等不及了,這衣服怎麼這麼難脫,存心折騰人……」
眾人聽了尷尬地面面相覷,怎麼這新嫁娘比新郎還猴急?
有好事者跟去聽洞房,聽得臉紅心跳,心中直呼沒見過這麼大膽的新娘。
「別急,你越慌越解不開,你先解開鳳裙的繫帶,繞到後邊再轉向前……七兒,你不要動來動去,我沒辦法……」
接下來發出的窸窣窸窣聲響有點曖昧,令人想入非非。
「人家忍不住,都忍了一整天,我已經忍無可忍……」喬淇高聲叫道,語氣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