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牧晨瑞立刻離開,暗中找了個地方施放訊號煙火。
聞人尹再悠哉地走回屋內,看見牧隆瑞趴在地上挪動著,似想爬出晴光殿去求救,他氣定神閒一把將牧隆瑞拽了回去。「你好好在這兒待著吧。」他解下王公公腰帶,將他綁在桌案旁不讓他再亂動。
倒臥在地的牧隆瑞驚怒地瞪著他。「你在壺中下毒!」
他心口劇痛且力氣全消,顫巍巍地抬起手指著他,就連聲音都很嘶啞,無法放聲大叫,讓殿外的侍衛進來救駕。
聞人尹蹲下來笑吟吟看著他,「沒錯,那化血草又名血毒草,是一種非常罕見的藥草,平時無毒,可一旦沾了人血便會化血為水,形成劇毒,而飲下這水,則會令人麻痺,使人全身無力。」
「那石頭為何會變成金色的?」牧隆瑞啞著嗓駭問。
他好心情的解釋,「那是因為我在化血草粉裡摻了一種叫銷金草的藥草粉末,那種粉末摻了水後,滴在物上,會暫時將物品染成金色,但藥效只有一刻,市面上有些不肖商人便以此種藥粉假製作金子,以假亂真。」他精通醫術也善於使毒,知悉各種毒物。
「你敢對朕下毒,這是死罪!」牧隆瑞先是威嚇,接著語氣又一轉,「你立刻將解藥交出,朕可不追究你的罪行。」
「嘖嘖嘖,我說陛下,你認為我會那麼天真把解藥給你嗎?依你殘虐的性情,只怕一得了解藥就會立刻將我挫骨揚灰、五馬分屍吧。」他搖搖頭。
以為聞人尹是記恨他遲遲不將寶壺歸還的仇,牧隆瑞急忙道:「朕發誓絕不會這麼做,你、你快把解藥給朕,你想要寶壺,朕還你就是了。」
「呵,這破壺一點用都沒有,只有你才當它是寶貝。」
「你說什麼?」他愕然地瞪大雙目。
「這寶壺的神奇之事是我師兄夜離杜撰出來,命人散播出去的。」
他不敢置信地問:「他為何要這麼做?」
「這一切都是為了要引你上勾。」聞人尹抓著桌案上一隻玉鎮紙把玩著,趁著在等師兄他們前來時替他解惑。
「引我上勾?難道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陰謀?!」
「沒錯。」
「你、你們想造反!」他倏地臉色一變,「夜離的死也是假的?!」
「正是。」聞人尹笑咪咪頷首。
「你們膽敢反叛,這可是誅九族的重罪!」他嘶啞的嗓音喊著。
「等你死了,咱們就是為民除害的大功臣,誰敢誅咱們九族?」
聽出他話中的殺意,牧隆瑞面露驚恐,「你們竟想弒君,就不怕留下污名遭萬世唾罵嗎?」
「誅殺你這暴君,後世之人只會拍手稱好,誰會唾罵咱們?不過你這條命師兄答應了要留給上官鳳馳。」
第10章(2)
「上官鳳馳也參與了此事?!」牧隆瑞一臉錯愕,他接獲密報說他日日耽溺於酒色之中,早已不復見昔日的勇猛英武。
「沒錯,他所率的大軍已前來都城,待會兒就到了。」
「你們究竟是誰想要謀奪朕的皇位?是你,還是夜離或是上官鳳馳?」牧隆瑞震怒得目皆盡裂。
「都不是。」他微笑搖頭。
「那到底是誰?」
「我只能告訴你,他跟你一樣是先帝的兒子。」不想讓牧晨瑞雙手沾上親手足的血,因此在此事中,他只讓牧晨瑞負責施放訊號通知師兄和上官鳳馳。
「先帝的兒子除了我早就都死光了!」
「沒錯,都被你殺光了,不過當年師兄暗中救下了一個。」
「是誰?」他急問。
「等你到了黃泉之下,再去詢問先帝吧。」夜離冷冷回答,與上官鳳馳、牧歌爾一起走進晴光殿。
看見牧荻爾,牧隆瑞震愕地指著他,「你不是變成傻子了?」這還是他親自去確定的。
「當年你能裝出一副仁厚謙遜的模樣,我自然也能扮成呆傻的樣子。」牧荻爾悠哉笑道。
當年輔佐牧隆瑞登基的三大功臣,夜離、牧荻爾和上官鳳馳如今又齊聚一堂,但今日卻是來送牧隆瑞下黃泉。
上官鳳馳的俊顏冷冽得沒有一絲溫度,一步步逼進牧隆瑞。
「該來算算我們之間的帳了。」他的兵馬已制住了皇城軍,封鎖了整座皇宮,禁止任何人進入。
牧隆瑞驚駭地縮成一團,卻還不放棄一絲希望挑撥道:「上官鳳馳,只要你替朕殺了他們,朕就封你為王,將一半的江山分給你。」
上官鳳馳無視他的話,抽出腰間的黑刀,眸裡道發出強烈的殺意,「我現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殺了你,為我的妻子和孩兒報仇!」
聞人尹不忍牧隆瑞下場太慘,想了想勸道:「上官兄,我這兒有種毒藥,服下後他會受盡折磨,最後心脈俱斷而亡,不必你親自動手。」只讓牧隆瑞飽受一刻鐘的折磨是他最後的一分仁慈,要不然以上官鳳馳對牧隆瑞的恨,只怕會將他的肉一片片剛下來凌遲至死。
「我不喜歡用毒藥,我要親手殺了他。」上官鳳馳一口拒絕。
聞人尹還想再勸,夜離抬手阻止他,「讓他動手吧。」
若不是先前便答應了上官鳳馳要將牧隆瑞的命留給他,他也很想上前砍個七、八十刀,親手替愛妻報滅門之仇。
被綁在桌案旁的牧隆瑞逃無可逃,拚命地縮向桌腳,驚恐地喊道:「我、我把全部的江山都給你,讓你當皇帝,你不要殺我。」
上官鳳馳毫不留情地揮刀朝他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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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德六年,牧隆瑞暴虐無道被誅,新帝牧晨瑞登基,改年號為正道,取其意為回歸正道。
他登基之後第一道下的聖旨是給聞人尹。
接到聖旨,聞人尹氣得跳腳,立刻跑去見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居然下詔不准我娶任何姑娘為妻!」
「尹大哥,我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身邊。」牧晨瑞滿臉掩不住的感情。
聞人尹被他那深情款款的眼神看得背脊發毛,「就算這樣,你也用不著下這種聖旨呀,給我收回去。」他將晨瑞帶在身邊親自教養了五、六年,可不是希望教出的這麼一個是非不分的糊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