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掠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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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你敢!」果然,這讓她變了臉。

  「怕了?」她怕,他就快意了。

  「家主不會允。」

  「那你何必窮緊張?」

  「那只是徒惹他困擾。家主待你好,你何必非要處心積慮為難他?」

  說穿了,不就心疼意中人嗎?

  他冷笑。「這不就是他存在的意義嗎?」

  全天下的光芒都在慕容韜身上了,不讓人盡興發揮個徹底,怎對得起那聖人一般的美好形象?反正他從一開始,就被規定要是個壞胚子,做與不做,又有何差異?

  有些人,什麼都不必做,便能擁一切最美好的事物,但有些人,僅僅是爭取些許屬於自己的權利,都要被冠上狼子野心的惡名,誰又來替他彰顯公道?

  她愈是義正辭嚴護主,他就愈覺悲涼諷刺。

  罷了,慕容韜永遠是對的,他只管使壞便是,何須多言。

  「你愛他什麼?性情、地位、還是容貌?人人皆說認定那獨一無二的靈魂,大話說得漂亮清高,你呢?要不要與我賭賭,在這張如出一轍的表相下,你還認不認得出來、記不記得今日執著?」

  「一個人存在的意義不是僅憑一張臉。容貌能夠欺人,有些事物卻是任誰也欺不得、取代不了。你太偏激,不會懂的。」

  是嗎?

  即使用盡心機,也取代不了?

  「但願如此。」否則她今日的情深意重、執著認定,也只是落得笑話一則,不值一文。

  原先只是嘴上說說,激激那面無表情的女人罷了,倒也沒真放在心上,直到一日,慕容韜出了趟遠門回來,在外頭見一襲衣裳樣式挺特別、挺適合他,便為他帶了回來,手邊正忙著,要他自個兒去取。

  有親人寵著就是這般滋味嗎?有人惦著他需要什麼,在外頭瞧見好吃好玩、珍奇有趣的事物,總記得順道給他帶上。

  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但——有個兄長在身邊的感覺,確實比他原先預期的還要好一點點,反叛性子也稍稍收斂了些。

  他去了慕容韜房裡,見到那襲擱在床頭的衣裳,也沒多想,便脫了就地試衣,無巧不巧,莫雁回在這時推開半掩的房門,撞見他光裸著上身,匆忙側過身去,頰容浮現一抹淺淺的紅。

  他很快便領悟,有人錯認了。

  那個女人連被他強吻了都能面不改色,裸個上身卻值得羞容滿面?

  難得一見的女子羞態勾起了他的玩興,索性將錯就錯,順著玩下去,仿著慕容韜慣有的神容與溫淺口吻道:「雁回嗎?幫我擰條巾子過來。」

  身後那人動了動,雖覺一絲異樣,可仍習慣了在第一時刻依言行事。

  擰了濕巾,剛靠近,她便冷顏道:「慕容略,你真的很無聊。」

  這麼快就發現了?

  他一把扯過她,她欲反常推拒,他動作更快,一個旋身將她一道壓入床榻。

  「放開!」她冷冷斥道,揪扯間,長指在他頰邊劃下一道血痕。

  他一頓,將她雙腕壓在床板上,俯首,四目相對。

  「我若真想要你,你又當如何?」

  「你沒那本事。」

  男人最經不得激的一句話,就是沒本事?

  這丫頭隨著大哥在男人堆中學做生意這麼久了,怎麼連這點簡單的男人脾性都沒摸透?他要真有心與她較勁,哪天她真會死在自個兒的死硬脾氣上。

  「當然,論拳腳功夫,我不如你,可我若真要與你卯到底,你真敢傷我嗎?」

  不敢。

  她與他都知道。

  他是慕容韜的心頭肉,最親、最疼惜的人,傷了他,慕容韜會心疼。

  這也是她一直隱忍著他無時的戲辱,沒對他發難的原因。

  他一掌由她腿間緩緩撫上,摸到那藏身的匕首,出其不意抽了出來,放入她掌心。「給你一個機會,一刀狠狠劃下去,就能試出大哥心中,我與你孰重孰輕。」

  她不敢。

  握著匕首良久,就是劃不下那一刀,無法承受一絲一毫被慕容韜怨責的可能。

  他扯唇諷笑。這女人還真愛慘了大哥。

  「你笑話夠了沒有?滾開!」她恨聲道,無法再忍受這人一再拿她對家主的心意踐踏戲弄。

  這是頭一回,他在那雙冷然無緒的眸底,看見對他的情緒——恨。

  這女子,怕是厭惡極了他。

  他起身還了他自由,沒阻止她離去,獨坐床畔動也不動。

  多奇妙,明明是同樣一張臉,得到的待遇卻是雲泥之別,極致的情,與極度的厭。不願承認那湧上心頭、隱約的刺疼是在意,他不稀罕,屬於慕容韜的一切,他都不稀罕!

  隨後而來的慕容韜,看了看那遠去的背影,再瞧瞧裡頭呆坐、神情失落的弟弟,瞬間領悟了。

  「又與雁回鬧上了?」有些事,他不是不清楚,只是覺得弟弟本性不壞,就是愛玩了些,不至於真鬧得無法收拾,也就沒插手干預。

  有時他也覺得,自己像那種一味溺愛子女的父母,永遠覺得自家小孩很乖,不會幹壞事。要說那是私心,他也承認,絕大部分是心裡覺得虧欠太多,難為雁回懂他,知他想彌補的心態,才會忍讓至今。

  「想得到女孩子的在意,不是這麼玩的,雁回不吃這一套。」

  慕容略由恍惚中回神,愕瞪著他。「誰、誰在意誰了!」

  慕容韜輕笑。「你不是喜歡雁回嗎?」

  「我——」活見鬼了!大哥是哪只眼睛看到他喜歡那個渾身上下涼透透的女人了?

  「沒有嗎?」還以為弟弟三天兩頭激她,是心裡頭喜愛、想引起她的注意,只不過用錯了方式,否則平日鬧歸鬧,幾曾刻意針對誰過?

  「好,就算是吧,你要把她給我嗎?」

  他愕笑。

  明明是雙生子,怎麼他這個弟弟的感情心思只有幼兒程度?也難怪會用那種笨拙招數去逗弄雁回了。

  慕容韜想著,心頭莫名起了酸疼。從小身邊就不曾有人待他好,也難怪,他連該怎麼對一個人示好都不懂。

  「略,感情不是做生意,不能這麼談的。雁回是人,不是東西,無法讓我說給就給,你若真要她,就用正當方式,讓她心甘情願,我才好作主將她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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