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飯吧。七點半在文華東方酒店,我會直接從公司過去,所以要麻煩你自己前往。」
「沒問題。」她迫不及待地道,「晚上見。」
「嗯,晚上見。」
晚上七點二十分,真言抵達文華東方酒店,停妥車,再赴大廳與矢吹慶子會面,剛好是七點二十八分。
他沒遲到,但十分慎重地盛裝赴約的矢吹慶子,顯然已來了好一會兒。
她看來相當的愉悅且興奮,臉上、眼底及唇角都是藏不住的欣喜。
「抱歉,來遲了。」他說。
「是我迫不及待的來早了。」她毫不隱瞞自己高亢的情緒,「這是你第一次主動約我。」
他笑而不語,「我已經訂了位,走吧。」
「嗯。」矢吹慶子主動地勾住他的手,緊挨著他,近乎捨棄她身為千金名媛的矜持及身段。
原因無他,只因她太中意他了,藏方真言是她認識的對象之中,唯二個幾乎可說是完美的男人。因為實在是太喜歡他,她才會在第一次見到他後,便厚著臉皮央求父親幫她牽線撮合。
只不過交往以來——如果那也算是交往的話,他的態度卻始終若即若離,禮貌而淡漠。
她自小便是天之驕女,所有人都簇擁著她、討好她,加上擁有良好的出身背景,容貌又出眾,不知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心高氣傲的她在遇上他之後,卻甘願放下身段,一心一意的討好他,只為能擴獲他捉摸不定的心。
吃過一頓氣氛浪漫的燭光晚餐後,她語帶暗示的對他說:「我今天可以不回家……」
聞言,真言迎上她彷彿燃燒般的熱情眼神,沉默了須臾。
他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也沒蠹到不知道她的意思。他想,她跟他一樣,都有更進一步的念頭。大家都是成年人,他不必裝笨,她也無須在他面前扮天真。
更何況,在他主動邀約她吃飯時,就打定要她填滿他內心空隙的主意。
他起身伸出手,沒答應也沒拒絕,「我們到樓上看夜景吧。」
矢吹慶子難掩欣喜,等不及的將手交到他大大的手心裡。
當他們站在酒店房間的窗前,兩人並肩眺望著東京夜景。
這猶如珠寶箱打翻在黑色天鵝絨上的璀璟夜景,本該牢牢摟住真言的目光,催化他男性的本能——尤其是當身邊有著一位不論外表或是氣質都相當出色的女性時,但不知怎的,他的心思有點渙散。
「藏方先生……」矢吹慶子將頭輕輕靠在他肩上,手緊緊的勾住他手臂,身體靠近他。「我真的很高興……你對我一直很冷淡,我還以為你並不喜歡我。」
真言沉默了兩秒,「不,你是位非常迷人的女性。」
矢吹慶子臉上漾著滿足的笑,抬起頭來看著他,「沒什麼比聽到你這麼說還要令人開心了……」
看著五官細緻、妝容完美得猶如陶瓷娃娃般的她,他又沉默了。
他在猶豫什麼?她是如此的美麗、得體、貴氣逼人,他不管帶到什麼樣的場合,她都是個絕對不會令他丟臉的女友或妻子。
他本來就需要這樣談吐不凡、進退得宜的女人做另一半,才能讓他無後顧之憂,不必擔心對方會教他尷尬難堪。而眼前的這個女人見過世面,因此絕不會在面對他的客人甚至是敵手時畏畏縮縮、小裡小氣,更不會穿著奇怪的衣服,讓他在大家面前羞愧到抬不起頭來……
就是她了,他無須再感到迷惘。
思忖著,他伸手勾住了她的纖腰,將她帶向自己。
她一點都不膽怯,更沒有推拒,率直的目光迎上了他,眼神迷濛,微微的噘起了唇瓣。
真言低下頭,吻上了她,而在四片唇迭在一起之際,她雙手勾住了他的頸項,豐滿的胸部更毫不客氣地緊貼著他的胸口,只是卻依舊沒激起他的男性慾望。
就在這一刻,他腦海裡竟浮現木嵨世彌那穿著性感惡魔裝的身影。
而更離奇的是,當他想到了兒童體型的她時,竟產生了遐想。
警覺到自己即使抱著性感女人,腦子裡卻還是想著世彌,他不自覺的拉開完全沉浸在濃情密意裡的矢吹慶子。
矢吹慶子臉頰潮紅,眼神迷濛的望著他,「藏方先生?」
「矢吹小姐,我送你回家吧。」他是個男人,就算不愛她,就算心裡想的人不是她,只要願意,還是可以跟她發生關係,但他不想佔她便宜,不管她是不是心甘情願。
「為什麼?」她錯愕地問:「我……我哪裡不夠好嗎?」
「你很好。你是個幾乎無可挑剔的女人。」他平靜地說,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她秀眉一擰,「既然如此,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對你做這麼惡劣的事。」
「惡劣的事?」她誤以為他指的是奪去她貞操之類的事,「不,我並非毫無經驗,就算是第一次,我也很高興對象是你……」
「你誤會了。」他聲音和緩的打斷了她,「沒什麼事會惡劣過抱著你,心裡卻想著別人。」
第6章(2)
她微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驚疑地看著他的眼睛,發現他的眼底……沒有熱情。是的,一直以來,他看她的眼神總是冷靜而淡漠,不曾有過一絲火花。
她早就知道了,卻裝作視而不見,自欺欺人。
「她是個比我好的女人?」她低垂著眼臉,幽幽的問。
「不。」他想也不想地坦言道,「她沒什麼比得上你,是個我根本看不上眼、絕對沒想過會愛上的女人。」
「那為什麼……」
「如果你真要問我,我會說……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誠實地說:「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而且簡直糟透了,但是自從遇見她之後,我就一直想著她。」
矢吹慶子低頭沉默,若有所思。
好一會兒,兩人都沒說話。
「我真的很不甘心。」她再次抬起臉來,目光如熾,但強又恆惱的直視著他。「如果她比我好,我只能認命,但你卻說她完全比不上我……」她的自尊受到嚴重的打擊,輸給一個什麼都不如她的不知名女人,遠比被他拒絕還來得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