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耍龍子們的陰謀!
純粹看不慣兒子們的拂逆和不孝,才想出詭計,要教他們忙碌奔波,報報小小冤仇。
「難怪,我吃完蟠龍梨後,腦袋都有些昏昏的。」九龍子回憶著,那種飄飄欲仙的暈眩感,是中毒啦?幸好,他頭好壯壯,區區小毒,奈何不了他。
「父王真是太過分了,這種事也能草來玩?!把我們幾人耍得團團轉」離開大廳許久之後,這口怨氣還是沒消,幾隻龍子氣呼呼罵著。
相較兄弟們對於實情的惱怒,蒲牢卻是鬆了好大一口氣,胸腔的鬱積一吐而盡。
所以,當勾陳點破龍主伎倆,兄弟們紛紛爆發不滿時,他一個人呵呵傻笑,反常的安靜,不加入撻伐行列,獨坐一旁,心裡開滿喜悅小花。
「不用拿她下鍋煮湯,不用去找其他紅棗代替她,實在是太好了」蒲牢的開心,不僅寫滿臉上,更在喃喃自語時,無意間說得很響亮。
「二哥看來是要把那株小參留在城裡,六哥不知要多久,才會發覺自己淪為父王的玩具,狠狠耍弄了一頓……」九龍子雙眸掃去,朝不時傻笑的蒲牢方向瞄,他都快看到四哥的頭頂,開出滿園花朵了……
是有這麼快樂哦?
「四哥。」
某人,還在開小花,燦爛綻放。
「四哥」加重喊他的力道。
「嗯?」某人回神,表情……仍是一副身處「鳥語花香」的仙境一般。
「我找的蟠龍梨,幾口就能啃光,一點都不麻煩,你呢?你要怎麼處理……你帶回來的『藥材』?」
對於蟠龍梨的小毒性,絲毫無畏,九龍子的處理方式——嗑掉它!
本來,四哥的「藥材」他可以提供幫助的,幫四哥吃掉,肚裡多塞幾顆小玩意兒,不會浪費太多空間——前提,必須是正常的「紅棗」,小小圓圓那一種。
「處理?」蒲牢對這兩字,一臉茫然。
「對呀,又不草她來煮湯,呃 ,嗯……她也不能煮湯啦……留她下來,沒啥用途嘛,再說,她有想留在龍骸城嗎?」九龍子問得直率,人耶,在龍骸城,諸多不便,換成是他,他才不待哪。
蒲牢呆住。
她留在龍雕城的理由,沒有了。
她會想……留在龍雕城嗎?
這裡,與她生長、習慣的陸路,是全然不同的兩方世界。
海中,沒有日出,沒有月落,被海水包圍,身邊出沒的,儘是些魚模蝦樣的物種……半個她相熟的「人」,都沒有。
她會想回去嗎?
回到有耗有烏,有鄰人有朋發,晝夜相替,晴雨風雪的豐富陸地?
「咦,花不開囉?」九龍子好似看見,某人頭頂上的燦爛小花圃,正在凋萎、枯死。雖然花兒是無形的,但四哥臉上的精采,就很有想像空間。瞧,又凋了一朵。
「我想要她留下來!」蒲牢猛然大吼出聲,聲波震天動地,如狂雷更響。
九龍子一時不察,來不及捂耳,遭巨響貫穿,雙耳俱麻,爆出震痛,整個聽覺被嗡嗡聲所侵佔。
待九龍子以術力治癒耳部不適,正欲抬頭,控訴四哥的胡吼瞎叫,只是再仰首,哪還有蒲牢的蹤影?
待留吼聲餘韻,裊繞海城,仍在說著——
留下來留下來留下來……
相距甚遠的藥居內,紅棗和冰夷,同時聽見那道很熟悉的……雷聲,由遠端炸開。
兩人交換了心照不宣的眼神——是蒲牢,蒲牢沒錯,除他之外,沒有別人了——又低下頭,繼續研磨藥材。
紅棗在藥居裡,學習草藥新知,認識成千上萬的海中奇藥,以及獨特的治療方法。
一切對她都很新鮮,也有一部分與她自幼所學相去不遠。
無論是嶄新的知識,或是複習舊聞,她皆樂在其中。
既然打算留在龍骸城中,多學些海城藥理,總是有益無害……
「紅棗」
雷聲降臨!
藥居虛掩的門扉,砰地撞開,雷吼之後,是閃電般竄入的蒲牢。
一屋子滿滿的龜、魚學徒,他眼中誰也瞧不見。
只有她,嫻靜帶笑,姿容秀雅,正經端坐於石椅上,淺淺海湛籠罩在白哲芙顫間,那雙剪剪秋眸瞅來,落向他。
「留下來!不要走」
蒲牢用吼的,聲嘹亮、氣十足,乍聽下,真像來找人單挑,要拚個你死我活。
可是,他的表情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沒有狠勁、沒有猙獰,有的,僅是單純的驚慌。
驚慌。
那是眾人來曾在四龍子臉上,看見過的情緒。
他疾疾奔向紅棗,長臂一舒,把她摟個滿懷。
用看要將她埋向心窩深處的力氣,緊緊鑲嵌,抵在她發渦的唇,吁吐熱息和呢喃央求。
「不要走……」
「沒頭沒腦的……在說什麼呢?」紅棗不似他,能無視週遭數十雙眼,在眾人注視下,她哪能習慣這般親暱的擁抱?
試圖想推開他,不求將他推出一臂的距離,至少,別茹那麼緊嘛……
「你先答應我,不要離開」他口氣軟綿,近乎耍賴。
「我要離開哪裡?」撼動不了他的懷抱,她只能認命,由著他繼續把她「壓扁」在胸口。
他知道嗎?她的臉……目前呈現眼歪嘴嘟的慘樣,遭他厚實胸肌、寬闊手掌的雙面夾擊,正扭曲變形……
「離開龍骸城,回陸路去——」短短幾字,像刺,要由喉頭吐出,皆需要經歷一番痛苦。
「呀?」她一頭霧水,聽見他的胸坎呼咚呼咚,急急跳動。
「那什麼鮮熊鬼湯,全是一塊騙局!只能熬出一鍋毒湯,根本不能下肚」蒲牢一頓,鉗抱得更緊,生怕一瞬間,她就會溜開那般。
「哦?不是能昔你父王治病的湯?」
「全是他和魟醫搞出來的把戲!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不用你熬湯了」
不會吧,還是沒人告訴你……我與「紅棗」的差別嗎?
她上回要說的,但被打斷,之後,似乎忘了要提……
「不用熬湯……你還會想留在海裡?……留在我身邊嗎?」末了幾字,輕得像歎息,充滿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