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厲害了,這戲演得好逼真!
「這女鬼作惡多端,貧道已徹底消滅了她的鬼魂,郡主可以安心了。」高個道士揮完汗,厚著臉皮道。
李霏聽說女鬼己除,高興得立刻要人送銀子給道士。
「多謝郡主賞賜了。」那人喜孜孜的道謝,毫不羞愧的收下了錢。
她也一副大感安心的樣子,馬上朝秋兒交代,「秋兒,事情既已解決,我來這兒的事就不用告訴二爺了,聽見了沒有?」
秋兒點頭。郡主分明是趁二爺不在才敢帶人來的,否則幹麼警告她。
「明白了,秋兒不會說出去的。」她敷衍回道。怎可能不對二爺稟報這事,只是面對她不得不陽奉陰違一下。
「哼。」李霏多少也明白封不住秋兒的嘴,可她目的達到,消滅了那嚇壞她的陰魂,她已滿意,就算秦藏竹來對她興師問罪也無所謂,於是她帶著道士們心情愉悅的離去了。
蘇菱雙手交叉於胸前,大搖其首。這李霏瞧來也是聰明人,怎麼這麼輕易就教人蒙騙了呢?
真是太可笑了——忽地,她眼皮一跳,因為跟著李霏來的另一個矮個子、始終未曾吭過聲的道士,在臨去前居然雙目如箭的朝她看了一眼,這視線是巧合,還是他真的看見她了?
她不禁一寒,想再分辨清楚那人究竟有沒有看見她時,那人己走遠,只留她在原地楞住。
「小姐,您沒事吧,怎麼發起呆來?」秋兒擔憂的瞧她。剛才那道士作法應該沒傷了小姐吧?
「秋兒方纔那個子較矮的道士你留意到了嗎?他好像看得見我耶?」
她不安的說。
見她不是受傷,秋兒便放心了,笑了笑。「不會吧,若看得見你心,方才就該出聲,而不會任另一個道士耍猴似的耍那麼久,小姐是多心了。」
秋兒說的也有道理,她想想後,便將這事擱下,沒往心裡去了。
*****
這日夜裡,蘇菱半夜突然在床上翻滾起來,立刻驚動了與她同眠的秦藏竹。
「阿菱,你怎麼了?」
「我不知哪裡痛……全身好痛!」她痛得將自個兒抱成一團,咬牙說。
「全身痛?怎會這樣?」他大驚失色。
「我是不是魂魄快散了?好難過,好難過啊!」她抓著自己的頸子,痛苦道。
他馬上抱住她。「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會消失的!」
「可是……我整個人像是要被拆骨了……」她難受的哭出來,劇烈的顫抖著。
聞言他呼吸一窒,立即咬破自個兒的手指,見血後送進她口中。「阿菱,你快吸,快吸!」他讓她吸他血。
蘇菱吸吮他指上的血,好半晌才發現真有用,身子似乎好起了疼痛漸漸散去,可她卻感到疲憊至極,吮著吮著,不知不覺闔眼睡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當她再度睜開眼時,卻驚得花容失色,他的手指居然還被她含在嘴裡,而外頭天色己露白,他竟任她吸了一夜的血。
她立刻驚慌的吐出他的指頭,一副都快哭出來的神態。「你這傻瓜,怎麼不自個兒抽出指頭,這是想讓自己血盡而亡嗎?!」
秦藏竹臉色白得幾乎見得到皮膚底下青色的血絲了,明明是一副虛弱到極點的慘相,卻還安慰她,「我沒事的,你不用為我擔心。」
她撲進他懷裡已然哭出來了。「嗚嗚……下次別這樣了,我若痛,吸吮兩口你的血就好,不許你再這樣寵我,萬一我真吸乾你,這是讓我清醒後又去尋死嗎?」她大哭。
他想笑,卻笑不出來,因為確實失血過多虛脫得很,他生怕懷裡的女人真的消失,這手指頭一刻也不敢抽出,就算吸乾他的血,他也願意。
所幸她沒事的醒過來了,他總算暫時安下一顆心,但體力終究還是撐不住,確定她平安無事後,這回輪他沉沉睡去。
換蘇菱守著他入睡,她靜靜的躺在他身旁,輕撫他極度蒼白的臉龐。她擔心這男人這般受她折騰,有朝一日真會被她害死,那股子不捨與自責的心情是無法言喻的。
然而他卻僅僅睡不到一個時辰便醒過來了,醒來後竟要出門。
「你這身子還虛著,是要上哪兒去?」他才睡一會,元氣都還沒補回來,這時候出門,身子受得了嗎?她跟著他下床,擔心的問。
「我得去找鬼婆婆。」秦藏竹說。
「現在?」
「對,就是現在!」
「可是……」她什麼勸阻的話都來不及出口,他已穿上衣裳,拉著她出門去。
事實上,蘇菱昨兒個本來就要找鬼婆婆談談的,因為發生李霏帶道士來鬧的插曲,才令她沒走成這趟,想不到今見個就由他帶她去了。
其實也難怪秦藏竹會焦慮不安,趕著帶她去見鬼婆婆了。自從她讓鬼婆婆救起之後,從不曾有像昨夜那般的狀況發生,況且照理說,她已喝了他十個月的血,再過兩個月,她的靈就能夠修復完全,魂體應當是越來越強健才是,怎可能反而出現異象?
他百思不得其解,急著讓鬼婆婆瞧瞧,想知曉她是不是起了什麼變化,因此才會短暫休息,稍稍有了體力後,便立刻領著她匆匆來到鬼婆婆的住處。
可令他們錯愕的是,鬼婆婆不在,只在門板上貼了張告示,道她雲遊去了,不日回來。
可這不日是何時?上面並沒有明說,鬼婆婆為人孤僻,屋子裡連個同住的僕人都沒有,教他們想問也找不到人間一下。
兩人只得又回到秦府,秦藏竹望著她,眼神越顯深沉。「阿菱,在鬼婆婆回來前,你一刻也別離開我身邊,我不想你再有任何意外。」
她露出一抹澀笑。「是不是咱們太緊張了,昨夜那只是突發事件,以後不見得會再發生,其實我們不必……」
「凡事還是小心點好,我容不得再失去你一次!」他正色道。
蘇菱語塞了,眼眶逐漸泛紅,點了點頭。明白這是唯一教他安心的法子,既是如此,她還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