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春蠶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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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頁

 

  他臉色一變。「不要再說了!」

  「你以為我想說嗎?不,是你逼我這樣說的!」

  「阿菱……」

  她終於委屈的哭了,哽咽道:「不管你承不承認,孩子都是你的,等我生下來後,請你照顧孩子,而我……我會消失得遠遠的,再不會打攪你和李霏半分,所以能否……能否因此對這可憐的孩子關照些……」為了孩子,到頭來她還是只能低聲下氣的懇求他。

  他倏地站起身,決絕的說道:「孩子是你生的,你自個兒照顧,我不替你養孩子!」

  「你!」

  「我再說一次,我沒要你走,你最好也別想著離開,這世道女人無法獨自在外生活,更何況你還有個孩子,瞧在過去的情分,我可以收留你們,但你若要顧及自尊,而讓自己與孩子受罪,那便是你的糊塗,我勸你不要自找罪受,這勾欄院就是你的居所,我承諾一輩子不變,這兒永不易主!」他道。

  淚珠滑下她雪白雙頰。「既然你我無緣,又何須給我誓言,你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變心?

  九個月了,這句話她隱忍九個月想問出口,可始終沒有機會問,如今能問了,她卻問不出口了。

  他臉色有些蒼白。「阿菱,我對你無情亦是有情,以後……你自會曉得……」

  「無情亦是有情?這是哪來的啞謎,你瞞了我什麼嗎?」她激動的問。

  他站在床邊,一襲青衣像是彫零的樹葉,落魄而飄搖。

  「好好生下你的孩子吧,身子要保重。」他再不願多說,轉身要走。

  「秦老二!」她叫出戲弄他時的稱呼。

  他身子略微一震,腳步頓下了。

  「你還愛我嗎?還是,我應當問,你曾愛過我嗎?」她淚眼朦朧,終於克制不住的問出口。

  她想知道這個答案,很想知道付出過的真心是否只是一場夢?

  「我……」

  「藏竹,時候不早了,這婚帖人數總得由我父王定奪才行,他老人家還等著咱們過去呢。」門外赫然是李霏的聲音。

  她驀然僵住,原來那李霏就在外頭等著他,他們是一塊來的。

  見到她慘然的容顏,他輕閉上眼睛,須與後,轉身離去,再不停留。

  她的心徹底碎了。

  *****

  「春蠶淚」的內容只寫到此為止,可蘇菱已驚愕得無法思考。

  那男人、那男人竟是這般狠心待她!竟是如此!

  再者,她到底有沒有做出對不起那男人的事,到底有沒有?!

  她的頭忽然之間痛了起來,回想起歡兒扯下她木牌時的剎那,她似乎看到了什麼?

  沒錯,她看到了什麼……一個男人赤身……她記不住,什麼也記不住!

  她的頭更劇痛了,簡直像是要炸開般疼痛難當,她不禁摸上頸子上的小木牌,這塊木牌除了能集聚她的魂魄外,是不是也封住了她的過去……

  記起秦藏竹與秋兒不斷的囑咐,讓她不要拿下這塊牌子——她面容逐漸沉凝下來,緊握木牌的手,不由得開始顫抖了。

  一切的關鍵都在這塊木牌上是嗎?

  此時,秋兒抱著離歡跌跌撞撞地闖進書房了,瞧見她正要拉下頸上之物,驚恐萬分。「小姐,不要——」不禁驚慌失措的阻止。

  她回勾欄院後,見到四處一片凌亂,而小姐也不見人影了,她立刻找來,果然在此處找到小姐了。

  蘇菱神態決絕,朝秋兒搖首後,用力的咬下唇,顫抖著的手一扯,木牌瞬間被扯下她的頸子。

  頓時,那些記憶如雪片般飛進她腦中——

  「是難產!」昏暗的屋裡瀰漫一股血腥味,穩婆驚慌喊道。

  「難……難難產?!」秋兒大驚對著床上痛苦生產的人兒大喊,「不……小姐,您振作點,再出點力,孩子就快出來了,就快出來了,我拜託您撐住,一定要平安將孩子生下來!」

  她滿身是汗,已氣若游絲。「好難受……我生……生不出來,不行了……」她已痛了一天一夜了,全身力氣枯竭,連喊叫的力氣也即將喪失。

  「不可以,小姐,您不可以放棄,小姐——」秋兒眼淚鼻涕齊流。

  「可我……我……」她臉上露出無比痛楚的表情。

  「啊,姑娘,快用力啊,再這麼下去,不管是您或是孩子都有生命危險的!」

  穩婆心慌著急的催促。

  一聽見孩子有危險,她咬緊牙關,提氣再奮力,直咬到她唇破血流,終是聽見一道哭聲,「哇——」孩子總算落地了。

  「是男娃!」穩婆抱住孩子,歡喜道。

  「小姐,您聽見了嗎?是位小公子,是秋兒的小主子!」秋兒趕忙高興的對她餌主苦。

  她含笑的看了眼自己的孩子,確定是個健康的寶寶。「太好了……我終於……終於替他生下孩子了……」她伸手想去抱抱孩子,可雙手竟瞬間由空中直落下。

  秋兒心驚。「小姐,您怎麼了?!振作點,振作點啊!」她驚見主子下身大量流出血來。

  「啊!不好了,這是血崩,姑娘血崩了!」穩婆驀然大喊。

  「血……血崩?那快……快快止血啊!」秋兒驚慌失措的對穩婆道。

  「止不住啊——」穩婆驚恐告知。

  秋兒更驚,望向小姐,卻見她笑了起來,似已不在乎生命正遭遇多大的危險。

  「小姐,您不能丟下秋兒和才出生的小主子,您不能就這樣死去啊,小姐!」

  她恐懼的哭求。

  雙眼逐漸迷離,望著哭得不能自己的秋兒。「現在什麼時辰了?」她氣息奄奄的問。

  「已……已經是巳時了。」秋兒哭答。

  「他仍成親去了是嗎?」

  秋兒不禁感到悲憤。「是啊,二爺一早就去王爺府迎娶郡主了。」二爺真是太狠心了,竟能做到這等地步,拋下痛苦生產的小姐歡喜迎親。「要不小姐您等著,我去找二爺,我求也去將他求來!」她抹淚說。

  「別去了……他不會過來的,我和孩子的死活與他無關……」她淚干腸斷了,阻止秋兒去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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