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林的說這是你送出去的定情信物,可你當初明明不是這麼對我說的,既然它是定情的東西,我才不要,還你。」
「你該不會吃醋了,所以才急著要把東西還我吧?」
「你少胡說,誰吃醋了?」
「既然沒吃醋,那就不要還了。」
段茉兒怔了好半晌,總覺得這話很有問題,可她又想不出問題出在哪裡。
還回去就代表她吃醋,可不還的話,她不就得將這「定情信物」留在身邊了?
哎呀好混亂!她一時之間不知這玉該還不該還,只能眨著大眼,暗自盤算著這李玄臻究竟是啥意思。
「好了,玉你留著,說不定以後會用得到。」
「可……可它明明就是定情信物。」
「就算是定情信物,那又怎樣?」
當李玄臻一本正經的反問時,段茉兒竟不知該做何回答。
「本王只是送你一塊血玉,又沒讓你做本王的王妃,幹麼緊張成這樣?」
未等她答話,又接口笑道:「不過,如果你真想給本王當王妃,本王也會仔細考慮的。」
說完,他帶著難掩的笑意轉身走了。
好半晌才回過神的段茉兒氣急敗壞的追過去,「你這混蛋,誰要給你當王妃,太不要臉了……」
第6章(1)
段茉兒做了一件自入京以來最開心的事,那就是大搖大擺的出了四王府,一個人自由自在的上街來溜躂。
原本今兒個出門,身後有幾個小廝丫頭緊隨其後的。李玄臻雖然沒有限制她出門,但曾說過如果她想出府,身邊一定要跟著隨從才行,以免人生地不熟的她發生什麼危險。
但被人跟隨的感覺很不好,不但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囚犯,還有一種時時刻刻被人監視的感覺。
所以出府之後,她見到一家賣衣裳的店,便找了一個試衣裳的借口,偷偷讓老闆拿了一身男裝給她,然後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從四王府的下人面前溜之大吉。
哈哈!想想就覺得痛快。
如果李玄臻知道那些下人把她給搞丟了,臉色一定會十分難看。
沒了旁人的監視,她玩得十分開懷,幸好當初從盛陽出來的時候,她爹塞了不少銀票給她。
買了許多有趣的小玩意後,肚子有些餓,便找了一家看起來生意挺好的酒樓,決定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這酒樓叫醉仙居,因為是晌午時分,來往的客人絡繹不絕。
店裡的夥計見到客人上門,便急忙過來招呼。
段茉兒向夥計要了一個角落的位置,不遠處,有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正一邊彈琴一邊唱曲。
那小姑娘瘦巴巴的,左臉長了一塊紅色的胎記,原本漂亮的容貌,因為那塊胎記的影響,失去了原有的美感。
不過她的聲音婉轉清亮,又彈得一手好琴,一曲過後,倒是贏得許多客人的叫好。
看到這個姑娘,段茉兒不由得心裡有幾分難過,因為這先天有缺陷的姑娘,讓她想起老家的香香。
香香自幼被她爹以一兩銀子賣進段府,因為容貌生得醜,總管原本派她當負責燒火的丫頭。
後來是娘看出香香為人善良、心地仁厚,便讓爹把香香調到她身邊伺候。
多年來,香香始終在她身邊盡心照顧,就算她只是段府一個極不受寵的庶女,連帶的香香也受到府裡人的排擠,但香香從來沒抱怨過一句。
這次她被冤枉成偷竊犯,匆匆被帶到京城,不知道留在段府的香香過得如何,會不會被府裡的那些貌美丫頭欺負呢?
還有兩人從外面撿回來的那隻小土狗,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人抓去宰了當成盤中餐。
段茉兒越想越覺得難過,此時,前方突然一陣騷動。
一個流里流氣的男子在那唱曲的姑娘面前嚷嚷,「本少爺是給了銀子的,讓你唱你就唱,少囉囉嗦嗦的廢話一堆。」
那唱曲的姑娘一臉為難,小聲解釋著,「對不起公子,我真的不會唱您點的曲子。」
「不會唱?你怎麼可能不會唱呢?像你們這些出來賣唱的,居然不會唱『十八摸』,你以後還怎麼混啊?」
那姑娘年幼,聽到十八摸這個字眼,臉色紅了幾分,小聲喃道:「公子,我真的不會……」
那男子還要繼續刁難,段茉兒看不過去,從角落起身將一錠銀子放到唱曲姑娘面前,「除了十八摸,你想唱什麼就唱什麼,這些銀子足夠包你一個下午了。」
「喂,你誰啊?」那男人不客氣的大喊。
段茉兒冷冷看他一眼,哼道:「一個看不過去你這大男人欺負小姑娘的路見不平者。」
「你……」
「怎麼?」她斜眼睨著對方,「酒樓那邊不是清清楚楚寫著,誰出的銀子多,誰就有權讓姑娘唱曲嗎?你剛剛只給這姑娘一弔錢,我卻給了一兩銀子,當然了,如果你覺得自己還能出更高的價錢,我不介意將這個機會回讓給你。」
那男子雖然心底不服,可這唱曲的姑娘生得醜,若真為了她砸銀子,也太虧本了。
最後只狠狠瞪了段茉兒一眼,轉身走了。
她無力歎息,這世上總有些不要臉的傢伙喜歡欺負弱小無依的姑娘家。
唱曲的姑娘十分感動,含淚要鞠躬道謝,就被她擋了下來,「別多禮了,好好唱曲子,你唱得很好聽。」
那姑娘聞言,臉色微紅,含羞帶怯的點點頭,繼續彈琴唱曲子了。
就在段茉兒轉身時,突然聽到鼓掌的聲音,循聲望去,二樓轉角處一個位置極佳的地方,坐著一個年輕公子。
那公子穿了一襲淡青緞袍,袍子作工精緻,一眼望去便知道價值不菲。
那人面貌俊秀,本以為李玄臻的容貌已是絕對上乘了,沒想到這人也不輸他。
她不知道為何會拿兩人做比較,但普天之下,能找出和李玄臻相提並論的男子並不多,可眼前這位公子卻讓人一時之間難以移開視線。
與李玄臻的內斂相比,這人的氣勢除了有些張揚之外,還有一股連她也形容不出來的邪佞,雖然的確是個翩翩佳公子,卻讓她沒來由的產生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