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守衛趕緊跑到她身旁,蹲下身察看。
塔娜忽然拔起身,揚手狠狠往守衛腦後頸用力一擊,動作極快,那守衛尚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便應聲軟倒。接著,塔娜動作更快,將守衛拖進廁所裡,拿走他的配槍和通行磁證,再將他反鎖在裡頭。她很小心地確認外頭無人後,從容地走出洗手間。在轉角處遇到她不認識的工作人員向她打招呼,她還沉著地響應。野澤將她剔除出"貝塔"的禁令尚未傳開,她必須搶在那之前行動。她快速趕到隔離室,通過外頭一組工作人員,鎮定地輸入密碼並且確認指紋。還好,她的通行權尚未被取消。
"嚴奇!"門一開,她立即跑向嚴奇。
"塔娜博士。"嚴奇發現她的神色不對,連忙問:"怎麼了?是不是銀舞出了什麼事?"
"她沒事。"塔娜試著扯動鎖煉確認它的緊實度。必須要快,她怕隨時會有人出來。
她拔出槍。
"博士?"嚴奇驚訝不已。"怎麼回事?妳怎麼──"
"沒時間解釋了!"塔娜說,瞄準鎖煉。"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遲了就來不及!你安靜別動,我要開槍射開鎖煉。"
她一連開了四槍,分別射開嚴奇手腳的鎖煉,再除去嚴奇手腕和腳踝上的金屬銬。
"快點!"塔娜催促著。
嚴奇儘管滿腔疑問,還是按捺住,依照塔娜的指示跟她快速離開隔離室。
"博士!"外頭工作小組人員看到塔娜帶著嚴奇出來,全都愕住,睜大眼睛彼此看來看去。"妳不能帶走六九──"
"這是野澤博士的命令。"塔娜打斷那人的話說:"博士要我帶六九前往第二研究區,他在那裡等候。""可是,我們沒有接到通知……"顯然,他們還不知道塔娜已被野澤取消資格。
"博士是直接通知我的,你們當然不知道。"
"可是……"
塔娜沉下臉。"難道你們不相信我的話?""不是……"那些人我看你、你看我的,猶豫不定。塔娜是CZ計畫小組的核心成員,職位比他們高好幾階,且直接參與他們所不能的機密事項,他們實在沒理由不相信她說的話。
"還有什麼問題嗎?"塔娜掃了他們每人一眼,顯得威嚴十足。
"沒有。"工作人員噤聲,不敢再提出異議。
塔娜"哼"一聲,看也不看那幾個人,帶著嚴奇從容走出去。
但一到走廊,她的腳步立刻急迫起來,神情也變得十分緊張。
"妳要帶我去哪裡?"嚴奇小聲問。
"跟我走就是。"塔娜也壓低聲音。
一道一道的關卡,每道關卡之前,塔娜的表情就十分凝重。倘若她的通行權被取消了,警報器就會立刻響起,立刻就會有大批的守衛包圍住他們。
還好。野澤也許沒料到她會那麼快行動,她一切權限都還在。到了最後一道關卡,她才稍微鬆口氣,對嚴奇解釋說:
"野澤博士打算殺了你,所以如果你不馬上逃走,就只有死路一條。過了這道關卡,就能離開C區域,順利到地面。到了地面,一切就容易多了。"
原來如此。嚴奇並沒有太驚訝,只是說:"妳幫助我逃走,那麼,妳自己該怎麼辦?"
塔娜搖個頭,不知是說"不必擔心",還是"無所謂"。
"我已經離開『貝塔』,不屬於這裡了,所以,你不必替我擔心。"她輕輕帶過。"快走吧,要是被發現了,就來不及了!"
"不行!我不能走!"嚴奇搖頭說:"銀舞呢?我要去找她!"
"嚴奇!"
"塔娜博士,求求妳,銀舞呢?"
"她不會有事的。"
"不行!我必須帶她走!"嚴奇回頭跑回去。"嚴奇!"塔娜焦急地叫住他。"你知不知道若你被抓住了,後果會怎麼樣!野澤博士打算活生生將你解剖!快別傻了!快跟我走!""謝謝妳,塔娜博士。但我一定要去帶走銀舞。妳還是一個人趕快逃走吧!"
"嚴奇!"嚴奇說完又掉頭往裡頭跑去,塔娜再次叫住他。"你知道她人在哪裡嗎?要怎麼找?"
"我會一間一間找。"
"只怕還沒找到她,你就先被發現了。"而且,機率非常大。
嚴奇無聲一笑,說:"謝謝妳,塔娜博士。妳妳趕快離開這裡吧,自己保重!"說完,無聲又是一笑。
"嚴奇!"塔娜又一次叫住他。
嚴奇回過頭。 "你──"塔娜躊躇一會兒,似乎想詢問什麼,但她搖頭說:"算了!你別後悔就好。跟我來吧。"她越過嚴奇,朝禁區快步潛進去。她原想問,那個"銀舞"究竟是哪裡好,都已經過了一千年了,他甚至都死過一次了叫,為什麼他還是忘不了?從她聽到的那卷錄音帶判斷,那"銀舞"最終似乎也是死於非命。
但,真的有前世嗎?
有什麼不可能的!看著嚴奇,塔娜突然冒出這種想法。
她暗暗甩頭。沒時間想這些了
"小心!"她聽見腳步聲,將嚴奇拉到隱暗處。
他們現在是步步為營,隨時都有可能被揭穿或發現。她估計等那守衛一醒來,野澤馬上就會知道她幫助嚴奇逃脫的消息。
嚴奇問:"塔娜博士,妳為什麼要冒險救我,還有──"
"不為什麼,"塔娜打斷他的話。"我只是基於自己的良知,希望自己的良心好過一點罷了。"
腳步聲遠了,消失了。
"走吧!"塔娜低聲說:"楊舞先前被移置到地上二樓,現在被拘禁在原處,就在C區裡。"
"C區?"宛如深宮內院,那麼緊張慎重。嚴奇下意識喃喃說:"宗將王爺他果然還是對銀舞癡迷不忘……"
一切會重頭再發生一次嗎?嚴奇抿抿唇,身形快了起來。
第十一章
沒有窗的密室,光線極暗,只有四牆反射的冷金屬光。希恩潘悄無聲息坐在黑暗中,正對著沉睡的楊舞。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這樣的黑暗,清晰無比地看清楚睡夢中的楊舞輕輕的一個皺眉或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