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交給我……切都交給我。」他不捨她將罪名往身上攬。
這傻瓜,為何如此心軟,心軟得讓他的心發痛。
「……謝謝你。」
「不需要客氣。」輕輕摩掌著她纖瘦的肩,半晌才察覺眾人奇異的目光,怕有損她的名聲,他輕輕將她推開一些。「你先回府歇息。」
「嗯,謝謝你。」
他擺了擺手,盤算著這次得付出多少代價才能讓府尹大人閉上嘴,餘光瞥見起身的她像是身子不適,倒進長治懷裡——
他飛快地跳起來,怒眸瞪著她自然地偎在長治懷裡。「你為什麼老是跟他靠這麼近?」虧他還想保護她的名聲,特地將她推開,可誰知道她竟這麼輕易地就倒進另一個男人懷裡,要他情何以堪?
「我為什麼不能跟長治靠這麼近?」她不解問。
「他……」要他怎麼說,金如秀死命地瞪著長治。「他是個奴才,況且男女授受不親!」
該死,原來他也會有詞窮的一天。
管他是不是奴才,管他是不是男女授受不親,反正他就是不爽啦。
「長治從小就在我身邊,他不是奴才。」對她而言,長治是讓她安心的大哥。
「那……」他想問長治到底是她的誰,可是又怕答案會讓他吐血,只好逼自己閉上嘴,咬了半天的牙,才悻悻然地道:「你身子不適,我抱你回馬車上。」
男人不能計較……旦計較了,就顯得小鼻子小眼睛,而他金如秀向來是做大事的人,所以……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長治已經將龍靜打橫飽起,這個動作看在他眼裡是十足十的挑釁,他要是再不吭聲,人家會當他是死人。
「放下。」他瞇眼,目露凶光。
長治看看他,笑了笑。「不麻煩二少。」
「一點也不麻煩。」他很甘願,把人交出來。
「二少與我家小姐非親非故,不好麻煩。」
金如秀笑得眼角都快要抽筋了,好想問候他祖宗十八代,然而餘光瞥見龍靜那張蒼白的小臉,他一忍再忍,忍……忍他娘的!
他要是忍得下去,他就不叫金如秀!
「有一天,我會跟你家小姐有親有故,來,把她交給我。」他軟著聲,怒氣憋得聲音快要分岔,恨不得衝上前送長治兩拳。
混蛋東西,敢抱他的女人,還摟那麼緊,是很想死是不是?!
「長治……放下我。」龍靜忍不住開口了。
長治立刻輕柔將她放下,金如秀心裡暗誇她很識時務,正準備伸出雙臂時,她卻欠了欠身。
「謝謝你,我先告辭了。」
話落,轉身就走。
金如秀伸出的雙臂還僵在半空中,長治見了忍不住噗嗤了聲,笑得很蓄意之後,立刻跟著龍靜離去。
這是怎樣?!
現在是怎樣……他這僵在半空中的手,到底是要若無其事地放下,還是僵持著等她回頭投懷送抱?
「二少,乖,手放下,大家都在笑了。」並成輕咳兩聲,好心提醒他。
金如秀緩緩回頭……雙陰鶩更勝羅剎的狠,讓一票夥計全數閉上了嘴。
看他笑話,把他們眼珠子都挖出來,看他們怎麼看!
「二少也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並成歎氣。
「你到底想說什麼?」動作快,把想說的都說完,好讓他可以沒有遺憾地把他埋到後山裡。
「二少剛剛那樣子,就跟小時候和大少搶著要抱如寶小姐沒兩樣。」最糟的是還搶輸,他都忍不住覺得有點丟臉了說。
「你懂什麼,誰在搶妹妹,那是女人,老子的女人!」跟妹妹的層級完全不一樣好不好,到底懂不懂!
並成掩嘴倒抽口氣。「二少上回一柱擎天果真是為了……」話未完,並成此生第一回被巴中了額頭。
「閉嘴啦,還不趕快把人帶走。」金如秀向來可比銅牆鐵壁厚的俊臉,竟泛起了可疑的紅暈。
他娘的,說那麼大聲,是怕全腔洞的人聽不見是不是?
「嘖,思春就思春,怕人家說就不要……」並成碎碎念到一半,在金如秀的瞪視之下自動閉上了嘴,換上了新台詞。「二少愛上了龍二千金,這也算是可喜可賀,要是老爺夫人知道了,肯定要放上兩串霹靂炮。」
「你見鬼了,哪裡來的愛?」他現在不爽承認。
因為她根本不理他……但就算不理又如何,她肚子裡有他的種,她是永遠也逃不開他的!
「不是愛,怎麼會說是你的女人?」並成呸著嘴……臉嫌棄他的欠揍嘴臉。
「不是愛,你剛剛是在搶心酸的。」搖了搖頭……副爛泥扶不上牆的無奈表情。
「你管我!」
他愛,她不愛……可惡,為什麼不愛他?
他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第6章(1)
龍家薰香燈油殺人一案,兩日後,府尹貼出告示宣告已結案,且兇手已經伏法,而喪女的林家人獲得了一筆非常可觀的銀兩,據說是善心人士接濟的。
既然確定龍家薰香燈油是遭有心人下毒,與龍家油行本身無關,於是龍家搾油廠和油行繼續做生意。
而歇息幾日,身子已休養得差不多的龍靜,再次回到搾油廠工作,才知道收到許多訂單,裡頭不乏之前毀約的商家。
這些訂單讓她非常狐疑,所以她親自押著油車前往大風茶肆,想要一探究竟。
「金家油行沒有油?」龍靜錯愕不已。
來到大風茶肆,趁著夥計正在卸貨,她試探性地詢問了大風茶肆的掌櫃,沒想到得到的答案竟如此耐人尋味。
金家油行會沒有油?
先前金如秀大肆收購,舉幾柏仁、蘇麻、胡麻等等原料幾乎都被他握在手中,金家油行怎麼可能沒油?
「就說這金二少也不知道是在搞什麼,遊說咱們和他立契,現在要叫貨,卻又說沒有油……」大風茶肆的掌櫃不斷地搖著頭,瞧她壓根怪罪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說到底還是老字號好,也虧龍二千金大人不計小人過,沒將之前的不愉快擱在心上,還願意送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