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伏魔奇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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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咻咻兩聲,長籐蔓捲過那能攝魂的酒壺。「哈!這就是傳聞中的束魂袋嗎?」

  鍾靖斥道:「酆燁!你——」

  「我如何呀?先過了我這關,再追他也不遲哪。」妖王收下酒壺,長籐蔓掃過鍾靖腰身,緊緊纏住。他笑得妖冶,陰柔面上儘是得意。

  鍾靖心思一凜,握劍的手突然一鬆,長劍離手,他手背頂了下劍柄,長劍朝下直飛,迅如疾矢,筆直朝邱國彰而去。

  「師父別出劍!」當邱國彰朝著鍾靖嗆喊時,她便明白他那句他沒打算去地府是何意思了。他分明要鍾靖散了他的魂,不願在地獄受刑。她明白他那樣的心思,活著被王曉清欺壓到那樣的地步了,死後還要他因為殺了她而去受刑,他當然不願意。可她終究太遲,奔出屋外大喊,卻只來得及看見辟邪神劍直往邱國彰方向,她瞪著大眼,不知該怎麼辦時,一道身影跑了過去。

  「爸爸……嗚……不要抓我爸爸……」邱品晏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看著那長劍朝著爸爸有向飛去,直覺地就想擋住它。

  「別過去啊!」未多細想,巫香蘭氣一提,飛身撲上孩子的背。

  「品晏你別過來!」邱國彰要推開孩子,掌心卻只是從孩子身上穿透而過。

  見此情況,妖王長眸一瞠,鬆了長籐蔓欲下去救那三個笨蛋,不料那籐蔓卻甩來,圈繞住他手腕。「鍾靖,你瘋啦?!」他側臉一瞪,爆吼出聲。

  緊扯那籐蔓,鍾靖制住他,道:「不是我不給他機會,是他頑劣。」

  「你再不收劍,你會後悔。」咬牙說完,扇緣劃過手腕,將籐蔓切斷,俯身直朝巫香蘭而去,大罵:「柳月華!你快滾開!你他娘的又想要我浪費幾百年法力聚你一魂嗎?你當修練很容易啊!」邊罵邊甩出籐蔓,卻是一碰劍刃就斷。

  柳……月華?!鍾靖瞪大了眼,凸出的眼珠子教人見了驚駭不已,他無法思考酆燁這話是何意思,身形迅即俯衝而下,震出背上劍鞘,厲聲喊:「回!」

  只見那辟邪神劍在刺進女子的背脊之際,劍尖倏然一偏方向,回轉入鞘,但劍氣已出,勢必有傷。

  「啵」地一聲,巫香蘭感覺左肩後一陣刺痛,有什麼刺破她身體的感覺,接著那東西穿過肩胛,一陣燙人的熱氣在肩背上漫開,她痛得瞠大眼眸,淚水滾了出來。她知道那長劍大概再等一下就會穿透自己,也許她會散了魂,她感到有些害怕,但又覺得自己畢竟都死了,就算散了魂也不可惜;可身前這孩子還活生生的,還有大好前途,怎麼樣也不能讓孩子有危險。

  她心思落在孩子上頭,緊閉雙眼,根本不曉得身後發生何事,只感覺身體又「啵」地一聲,好像哪個地方又破了個洞,她睜眼,看見一道銀色光束自左肩穿透出來,隨即化成虛無……那什麼啊?

  「你擋什麼擋啊?!你不知道那是辟邪神劍嗎?!它縱有再強大的靈力也只能對付你們這些死魂,或是施展在我們妖靈上,它傷不了你身前這個活生生的孩子,你自作聰明什麼!」酆燁身形落在巫香蘭身側,壓不下怒氣,暴跳如雷。

  巫香蘭苦笑一聲。「那怎麼也不早點說,害我……」喉間一抹腥苦,一股濃濁的什麼擠壓著喉管,噁心感頓生,她張嘴,「嘔」地噴出一口黑血。

  「香蘭姐姐……」邱品晏轉頭看著那唇角溢出黑血的她,又驚又怕。

  她鬆開孩子,才發覺自己兩臂內側衣物微有燒灼痕跡,想來是方才抱住品晏時,被他陽氣所噬。「沒、我沒關係,你、你進屋去看阿嬤……」嘔,又一口血。

  「巫小姐……」邱國彰見她如此,也不知如何是好。

  「看我貢獻這兩口血,你……你別再激我師父了……」她喘了口氣,隱忍不住那直往喉間冒的那噁心感,又接連嘔了好幾口,感覺左肩微有濕黏意,她低眼一看,才後覺地發現肩上濕了一片黑。所以剛才看到的那個是劍氣啊?

  她好熱好熱,又覺得軟綿綿、輕飄飄的,眼皮發沉,感覺要睡著了……萬一睡著了,會不會就醒不來了?傷她的可是辟邪神劍,她親眼見識過它瞬間散魂於無形的靈力的。可醒不來好像也沒什麼不好,她至少知道當鬼是怎麼回事、引魂是怎麼回事,她還去過光明聖地呢,但師父呢?她還沒跟他說上話,好歹她、好歹她是真喜歡他的啊。

  陽世時,她沒喜歡過誰,死後遇上了他,就這麼對他投注了情思;好像沒有很深刻,卻又覺得自己意外落水是為了遇見他,她也想見他最後一面,怎麼就他不來關心她?氣她攔著他、壞了他的事嗎?

  「師、師父……」開口欲喚那人,才覺氣息這般弱。

  「能不能別再說話!啊?!」酆燁怒氣不減,沉著臉色撐起她背腰,另一掌欲貼上她泌血的左肩時,紫袖探了過來,他反手一握,掐住那紫袖下的手腕。

  回復清雅面貌的鍾靖不理會酆燁的目光,只攬過巫香蘭,單掌覆上她左肩,僅輕抹過那滲血的傷口,那傷口竟奇異似地密合,再不見傷了。

  他托起她腿膝,將她抱起。他低眸,看著懷間女子緊蹙眉心模樣,目光一爍,面上仍是涼薄色。「我的徒弟,不勞妖王費心。」

  耳畔有那道她極敏感的低沉嗓音,巫香蘭眨了眨眼,揚睫時見著男子秀逸卻冷肅的面貌,眼淚隨即滾了出來。「師……師父……」她含淚輕嚷,極委屈似的。

  頸邊有柔軟氣息,鍾靖僵了一下,低眸看她。「不會有事的。」劍氣雖不至讓魂散了,卻得承受猶如刨心蝕骨的劇痛。

  「可是好……好痛……」體內發熱,火燒似的,她臉頰無力地朝他肩窩蹭了蹭,濕涼淚花落在他頸上,睫輕抬,見他還是面目罩寒,她難受地又說:「你、你就別氣我了……」她歪了歪腦袋,淚水蜿蜒在他脖頸上,痛得身子直發顫,他清冷面色似是裂了道縫,抽緊了下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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