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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不會!」

  好望哪還記得「疼」或「難受」?!

  它們全都太微不足道!

  她不愛惜自己,才是真將他心呀肝呀腸呀的,全扭轉打結,讓他窒息、讓他戰慄、讓他渾身都痛!

  痛到咬牙切齒,也阻止不了那股憤火熊熊燃燒。

  他制止她,幾乎要將她推離自己。

  可是她太疲虛,若失去他的支撐,她恐怕只能癱軟在地,好望無法狠心對她,於是又急又氣,氣她,也氣自己。

  推她也不行,不推她也不行,任何引毒的機會她都不放過,只消彼此肌膚相貼,她便執意吸走毒性,納入體內。

  簡直是任性妄為。

  不,這還不算「任性妄為」,接下來她的行經才是。

  辰星並不畏懼他的反對、他的怒氣,她打定主意要做,沒人攔阻得了。

  好望還掙扎於「該拿她如何是好,推開她?罵她?教訓她?」時,辰星的唇,已經逼近了他的。

  膚與膚,渡汲瘟毒的速度太慢,她改採更快的方式。

  粉中帶紫的唇瓣,就抵在他唇心,吐納之間,瘟息過渡而來。

  好望瞠目,怔的徹底,為唇上所感受到的柔軟。

  這並不是吻。

  充其量,只是兩唇貼近,帶一些些微距。

  她深深吸嗅,唇,因而呈現嘟撅狀,豐盈嫩軟,如花瓣、似蜜桃,他僅要張開嘴,就能將她含進口中……

  因為瘟毒,她軟軟偎在他胸前,泰半重量全憑賴於他。

  要推開虛弱的她,一點都不難——不難,才怪!

  那般澤嫩的唇,那般纖致的身子,那淡淡的、天然的、清新的香氣,還有,她暖熱鼻息輕拂撲面。

  她吸氣時,不經意摩挲過他下唇,麻麻氧意……

  「如果,我現在,主動把嘴打開,她會不會自己把嫩舌伸進來,吻得更深一些?」好望腦中,瞬間閃過此念。

  而且,身體比想法更乾脆,在他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之前,他已經張開口,等待著她,用最軟、最嫩的舌,餵養他、舔吮他……

  結果,他等待許久的甜美粉舌,始終沒有探進他嘴裡。

  只有瘟毒被抽離出去,身體所感覺到的輕鬆和解脫。

  好望理智一震,總算想起她的意圖。

  「不許再吸我身上的毒!我真的會翻臉——」他握住她的肩,推出一手臂距離,不再讓她靠那麼近。

  他口吻粗啞,遺憾、失望、更帶點氣惱,這些情緒,全來自於他的野望太萌、太旺,卻沒有獲得滿足。

  她看見他眼裡火光,清晰地燃燒起來。

  很像憤怒,又不那麼相近……

  他在氣她嗎?氣她不聽話,執意要吸毒?

  辰星先是凝覷他的眸,往下看他雙唇,抿得緊繃,且剛毅。

  方纔她貼著它們,明明很柔軟、很放鬆……

  她再低頭,看向扣在肩胛上的手掌。

  「……那麼,你也不要吸走我身上的毒。」

  她點破他的詭計。

  他趁著緊握她肩頭的機會,正將她取走的那部分汲取回去,連她身中之毒,也打算悄悄偷渡走。

  「被你發現了……呃。」噤聲,轉頭,看見第三雙眼。

  同時,也被天厲發現了。

  不發現才有鬼,他們兩人剛爭來搶去,交談的聲音根本沒有收斂。

  天厲停佇半空中,長髮漫舞,絲縷紛紛。

  溫爾面容上,淡淡瞇細的眸深邃如海,往他們所藏之處投來冰凜目光,不知已在那兒瞧了多久。

  天厲衣袂微動,氣息隨其飛舞,不若雙顏平淡,他舉起右掌正欲攻擊。

  「糟糕——」好望擺出備戰姿態,要抵禦天厲出手。

  天厲的劍眉驀地輕攏,露出了自始至終都未曾看過的顰鼙樣貌。

  他眼神挪走,飄向天際,凝望良久,彷彿化身為石,動也不動。

  待天厲再有下一步動靜,卻不是襲擊好望兩人。

  他的身影,隨左袖揮揚,消失了蹤跡。

  湛藍蒼穹間,哪裡還有入魔瘟神在?

  好望與辰星相視而望,對於天厲的突然離去,同感不解。

  不過,此刻不是深思的好時機。

  撿回小命,先逃再說。

  第6章(1)

  夭厲的瘟毒,比起一般般疫鬼或邪佞,更加棘手。

  仙界召來四隻貔貅,耗費半日時間,終於清除瘟毒。

  好望解完毒後,直接被趕出茅屋,獨留貔貅和辰星在屋內,繼續驅瘟工作。

  他坐在老松樹下,身姿閒懶側傾,一雙眼眸盯緊屋門,銳利如鷹,不放過任何風吹草動。

  透過小窗,瞧不見屋裡情況。

  茅草屋週遭好靜,沒有風聲干擾,但怎麼也聽不見屋內傳出聲響。

  幾個時辰過去,或許,只有半個時辰,好望覺得漫長如數日。

  「……到底驅完瘟毒了沒?」

  這句咕噥,數不清是第幾回從好望嘴裡冒出來。

  「剛該要更堅持……先讓她解毒,趁貔貅體力好、精神夠,解起毒來,才又快又有效。」

  偏偏,辰星當時很堅持。

  先替她解毒,我無妨,也不會疼痛。

  她青白著一張臉,仰躺在石床上,不容誰反駁的說著。

  「……那幾隻貔貅,到底行不行呀?!」

  好望一直處於自言、自語、自問、自答的狀態中。

  鐵履聲,踩著穩健步伐,也踩碎了此處的幽靜,一步一聲,由遠而近,雖是武將鏗鏘,並無殺氣伴隨。

  好望知道來者是誰,沒有興致回頭,仍專注於茅草屋內。

  能帶武將霸氣,又不失仙人祥息,放眼仙界,只有武羅。

  武羅佇立松下,好半晌才開口,鷹眸雖不看向好望,但很明白,每個字都是說給好望聽的。

  「我告訴過她,該去挑只貔貅當使獸,時時帶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雖然單獨一隻貔貅,不見得能與夭厲相抗,至少貔貅對瘟毒的抵禦力絕對勝於龍子。」淡言之間,贊貔貅,貶龍子。

  可惡,無法反駁。身為龍子,驅除瘟疫的本領,確實遜色於貔貅,畢竟貔貅擁有「辟邪」之名啊!

  這與尊嚴無關,而是天性。

  「她卻說,她只要你。」武羅傷痕滿佈的臉,浮現無可奈何的苦笑。

  好望一怔。

  她卻說,她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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