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眸無力地望著緊抱著她的人,俊美的臉龐緊張到發白,他這副模樣是她從未見過的。
他很擔心她是嗎?
小臉貼著他胸膛,耳邊聽著他激烈跳動的心跳,心微微發熱,起了不曾有過的悸動,看著他的目光裡多了絲異樣。
闕少麟火速趕到回春堂,一踏進裡頭,裡頭的病患被他臉上駭人的模樣給嚇著,紛紛讓了開來。
羅文賢最先回過神來,看見他懷裡的裴珊瑚模樣有異,著急地走上前來。
「珊瑚怎麼了?」這一看,羅文賢臉色一變,也不多問。「快!抱她進來。」
「羅……大……哥……」裴珊瑚痛苦地喘息,在闕少麟懷裡蜷縮著,全身早已冷汗涔涔。
「別說話。」羅文賢示意闕少麟將她放在內堂一張木床上,先用針灸緩解她的痛苦。
「大哥,珊瑚怎麼了?」聽到消息從後院趕來的羅彩霓,一瞧見好友痛苦的模樣也被嚇著。「珊瑚,你該不會是吃了……」好友這多年未見的症狀,令她心下一凜。
「還不快去煎藥!」一向溫文冷靜的羅文賢難得地朝妹妹急喊。
「好!我馬上去煎藥。珊瑚你忍著。」
羅彩霓腳步匆忙地奔到前頭,從木櫃裡拿出早已包好的藥材。那是因多年前珊瑚發作時等不及抓好藥,就已痛苦地昏厥過去,當時嚇壞了眾人。
自那時起,大哥總會每隔一段時間就包好藥材放在木櫃裡,就怕有這一天,大哥對珊瑚的用心由此可見。
針灸過後的裴珊瑚秀眉仍是痛苦地皺起,但喘息聲已不再那麼急促,直到這時,闕少麟才驚覺她身上竟起了一塊塊紅斑。望著她痛苦喘息的模樣,只覺得胸口緊窒難受得彷若被人狠狠掐住般,恨不得代她承受這份痛苦。
從小到大,她到宮裡用膳時,他知道她不能吃蝦,卻也沒想到吃到蝦子竟會令她這麼痛苦難受。
「二皇子,珊瑚的體質特別,不能吃到任何有關蝦子的食物,嚴重的話會令她昏厥。」羅文賢目光帶著指責地看著闕少麟,由他一身的錦衣華服和俊美的外貌,以及一身形於外的尊貴氣勢,不難猜出他的身份來。
這個男人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以為他故意害珊瑚嗎?黑眸危險地瞇起。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不過是提醒二皇子人命關天。」眼前的男人對珊瑚從小到大所造成的傷害,他可是瞭然於心,自是對他無法客氣。
「你該不會是以為我故意害珊瑚的吧?」闕少麟俊美的臉上勾起一抹冷笑。這男人對珊瑚的護衛態度太過明顯,礙眼到令他想將之除去。
羅文賢僅只是無懼地回視他,室內瀰漫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沉寂。
「大哥,藥來了!」
羅彩霓腳步匆忙,一面小心顧著不讓湯藥灑出,適時地打破室內一觸即發的風暴。
「藥給我。」闕少麟搶過她手裡的藥,一臂扶起木床上的裴珊瑚來,讓她靠在他懷裡,用調羹一匙一匙吹涼湯藥,餵進她嘴裡。
一喂完湯藥,便將她打橫抱起,打算離開。
「你要帶珊瑚去哪?她還需要多休息。」羅文賢擋住他的去路,忍住想從他懷裡將珊瑚搶走的衝動。
「讓開!我自會照顧她。」闕少麟沉聲低喝,俊美的臉一沉,黑眸凌厲地瞪視著他。
羅文賢在他凌厲的目光注視下,心下一凜,不自覺地退了開來。
「等一等!二皇子,珊瑚還需要再服下兩帖藥才行。」羅彩霓顧不得害怕,連忙將兩包藥交給他。
闕少麟收下藥,在兩兄妹的注視下,抱著裴珊瑚大步離開回春堂。
第6章(1)
「唉。」
珊瑚樓庭院裡,一抹身著桃紅衫月華裙的清麗人兒坐在鞦韆上,雙腳輕晃,不時發出歎息。
在一旁的秋霞再也看不下去了。打從昨日三小姐硬被二皇子留下,到了晚上,李煥親自前來,說明三小姐誤食蝦子,身體不適要留在宮裡休養,請大家不用擔心,三小姐有二皇子親自照顧。
直到今日近午時,三小姐才被二皇子親自送回來。回來後,三小姐就一個人坐在鞦韆上歎個不停,一點也不像平日好動的模樣。
「三小姐,你身體還不舒服嗎?」不然怎麼歎氣歎個不停啊!
裴珊瑚懶懶地睇視她一眼,視線一移,仰頭望向朗朗晴空。今兒個天氣還真是好啊!要是平常,她絕對待不住,早就出門四處去晃了。
但擱在心頭的煩心事,令她一點興致也沒有啊。
秋霞實在是看不慣三小姐無精打采的模樣,正煩惱著該怎麼辦才好,耳邊又聽到了她的歎息聲。
「珊瑚怎麼了?為什麼歎氣?」
裴瓔珞剛踏入月洞門,特地來探視她的情況,沒想到會聽到一向開朗的小妹難得的歎氣聲。
「二小姐,你來得正好。三小姐不知為何回來後,就一直歎個不停,我都快擔心死了。」秋霞一見到她來,慌忙說個不停。
「秋月,你和秋霞先離開吧。」裴瓔珞轉頭對身後的丫鬟吩咐。
待兩人離開後,裴瓔珞這才走到無精打采的裴珊瑚面前。
很好,小妹的氣色不錯,看來二皇子把她照顧得很好,裴瓔珞也同時注意到小妹臉上少見的煩惱。
「怎麼了?有什麼心煩的事嗎?莫非是跟二皇子有關?」裴瓔珞語氣是一貫的輕柔,問得一針見血,實則是小妹的心思全寫在臉上,太好猜了。
「二姐……」裴珊瑚一愣,望著眼前溫婉靈秀出塵的二姐,忍不住又歎起氣來。
「既然是與二皇子有關的事,何不說給我聽聽,總比你一人心煩的好。」
裴瓔珞走到她身後,替她輕推鞦韆,希望她煩心的事也能隨著蕩高的鞦韆一樣,甩得一乾二淨。
「二姐,你應該知道,我從小就怕他怕得要命。十五歲那一年,也不知為何會主動招惹上他,讓他對我的態度改變,可卻令我更加害怕。這兩年來,我很少成功地避開他,硬要我面對他,總覺得有刀架在我脖頸上似的痛苦,可是……」裴珊瑚說到這突然停下,清麗的小臉更顯苦惱,身後的裴瓔珞也不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