鎧斳莞爾一笑,這些話怎麼比較像是他身邊女人會說的話?
「什麼?!」韓小喬又急又驚,腦袋反而一片空白。她沒料到小芙蓉的謊話會這麼猛,一時反應不及。
「小喬夫子,我好人就做到這裡,我的叔叔貝勒願不願意接受你,就看你的造化了。對了,你說其實叔叔貝勒長得一點也不像男人,正好是適合你的男人,這話我也代你傳達了。」小芙蓉笑嘻嘻的說了這長長一大串不打結的謊言後,便往另一邊走去了。
韓小喬簡直要瘋了,她已經沒空管丟下話就走的小芙蓉,一心急著想向臉上笑容變得很詭異的鎧斳貝勒解釋。
「我真的沒這麼說!這實在太荒謬了,太好笑了,我不知道小格格為什麼硬要亂點鴛鴦譜?」說著說著,她的眼眶紅了,鼻子紅了,眼淚就要掉了,「何必強人所難呢?一定要將我推給貝勒爺嗎?她真的這麼討厭我,不想讓我教嗎?我很認真的在教她做學問啊……」
「天啊,地啊,難道認真也是一種錯誤嗎?還是我該昧著良心打混摸魚呢?嗚嗚嗚……」
歇斯底里的說到傷心處,她又開始哭哭啼啼,不過心裡可罵起他來,二十名美妾還不夠是想怎樣?而小芙蓉不顧她是自己的夫子,為已私利就想犧牲掉她,也太現實了吧。
耳朵好癢……誰罵她啊?
原來小芙蓉在走了一段路後刻意又繞回來,偷偷摸摸的藏身在花圃間,這會兒正癢到不得不掏掏耳朵。
她悄悄繞回來,是想瞧所謂怕男人的小喬夫子會有什麼反應,沒想到夫子哭到呼天搶地,真的是卯起來哭。
老天,魔音穿腦好吵喔……她摀住耳朵,皺眉看著漂亮五官都要打結的叔叔貝勒。
怎麼辦?好像無望了。
鎧斳貝勒確定自己真的是看走眼了,看來這僅存幾日寶貴時間,他得從自己的侍妾裡找出一個能與涵英格格旗鼓相當的人,縱使不行鬥法,至少分散注意力也成。
畢竟人家一個金枝玉葉都能不計較的送上門來了,他總不能回身馬上將她踢出去,一來不給杜王爺面子,二來比較符合他放蕩多情的形象。
「好了,別哭了,我不敢要你了。」他沒好氣的道。「我也會提醒小蓉別再找你過來,免得因為你,害我對其他女人也一樣沒興趣。」
那不是更好?光想到近二十名的侍妾,她都替他感到憂心,也不怕縱慾過頭壞了身子……
思及此,她柳眉一蹙。
奇怪,她關心他做啥?可憐的是小芙蓉,他這貝勒爺有空關照一大群女人,對唯一的至親卻不聞不問,也太過分了。
她低頭看似以袖試淚,實則偷偷做了個大鬼臉。算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就讓他縱慾而亡吧。
「感、感恩。貝勒爺,那我先行退下了。」
鎧斳袖子一揮,連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殊不知韓小喬一轉身背對他後,臉上立即露出笑臉,因為她清清楚楚聽到他口氣裡嫌惡與煩躁。
在聽不到她的腳步聲後,鎧斳這才抿緊唇瓣,轉身看著她纖細的身影。
不知為什麼,他的心情不太舒服,頭一回有女人看到他就哭,而且還哭得這麼淒慘,實在不太給他面子了。
眼看涵英格格到來的日子已逼近,他想找個盾牌卻找不到,真是的,偏偏這顆燙手山芋又哪兒也不能扔……
突然,窗外右手邊花圃傳來窸窸窣窣聲,他一回頭,就見到小芙蓉從花圃裡鑽了出來,拍拍沾了葉片的身子,笑得好不燦爛。
「我看到了小喬夫子剛剛哭得好慘,但一低頭拭淚時,實則在做鬼臉,而且一背對你,她馬上就無聲的笑了。」
「真的?」美眸熠熠發亮,這可有趣了。
「當然是真的,第一回有女人對叔叔貝勒如此不在意,還刻意裝愛哭,你應該很不是滋味吧?」
笑意浮現他眼眸,「你在挑釁?」
她是,但她絕不會承認。「當然不是,只是我想夫子是才女,自然心高氣傲,覺得你們這種皇室子弟花心俗氣,所以在我好心跟她說了如何贏得你的心及避免做什麼事後,她反而拿來利用,故意讓叔叔貝勒討厭她了。」
原來如此,難怪她第一次在書房面對他時,可沒見現在如此懦弱,只不過——
「你那麼好心告訴她我的喜惡,所為何來?不會是因為太害怕涵英格格成了這裡的當家主母,猛找你的碴吧?」
鎧斳的話一針見血,小芙蓉臉色丕變,「哪、哪是。」真是的,她以為將話題繞開了,怎知叔叔貝勒又轉了回來,真是狡猾。
鎧斳當然知道侄女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但他現在比較感興趣的,是找出那個出乎他意料之外敢耍弄他的女夫子,而且得先證實侄女的話是真是假。
看來小蓉的話,大概是八九不離十,因為此刻的小喬夫子,看起來已經一副危機解除的快樂模樣。
鎧斳貝勒施展輕功飛掠,上了樓台刻意停駐,果真見到韓小喬正駐足在蓮池旁,仰頭看著天際,一張絕色小臉,眼兒彎彎、唇兒彎彎,的確是帶著某種奸計得逞的得意。
一見她低頭,他立即身形飛掠,故意在她的身後站定。眼前蓮池映照出她的身影,那雙慧黠且泛著得意神采的美麗笑顏在清澈藍空的倒映下更是一清二楚。
她還真是吃了豹子膽,完全沒將他的身份放在眼底!
「什麼事這麼開心?小喬夫子。」
醇厚含笑的嗓音一出現,韓小喬臉色一變,猝然轉身,但因轉得太快,她繡鞋一滑,差點沒摔下池去。
好在他動作夠快,一個掠步手臂一伸,扶住了她的纖腰——但也僅於此了。
她臉色蒼白,看著他刻意欺近的美麗臉孔,他想做什麼?
這男人唇角帶著勾魂般的促狹笑意,渾身上下散發足以讓女人神魂顛倒的誘人氣息,真的很罪過哪。
「謝謝……」她微喘著氣,急急退離他危險的懷抱,靠自己的力量挺直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