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濃眉一挑,微微一笑,「剛剛夫子才哭得涕淚縱橫,怎麼一會兒就眉一笑?有什麼好笑的事可以跟本貝勒分享分享。」
「沒,沒有什麼好笑的事,只是想到一首詩詞,頓覺心胸開朗。」她胡亂說著,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又來找她了?
「詩詞嗎?很好,說來聽聽。」
怎麼辦呢?她心跳如擂鼓,在腸枯思竭下,只能硬著頭皮吟了一首——
花明月黯飛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書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她念完了,他卻不語,四周忽然靜悄悄的,只聽到向聲鳥啾聲和輕風拂來時葉子拍打的沙沙聲。
「念完了,我去書房了。」受不了這詭異的和寂靜氛圍,她不安的想閃人,沒想到他一個箭步上前阻擋她的去路,她一抬頭,竟見他臉上儘是曖昧的神色。
「這一首是南唐李後主的『菩薩蠻』,寫的是李後主與小周後的幽會,再說白一點,就是一個偷情少女的心情……才高八斗的小喬夫子是在暗示些什麼?」
天啊,韓小喬粉臉驀地漲紅。
她哪知道?這詞是主子每回要跟男人共度雲雨時總會喃喃念著的,她也只感覺那像是在期待什麼的心情,聽久了就記住了。原來當中意思居然是如此,主子的確是跟男人在偷情……
這女人竟然在他離她這麼近時還能思考?!鎧斳貝勒有點不快,惡作劇般的愈靠她愈近,目光灼灼,直到臉龐與她長而捲翹的睫毛都快要碰觸到。
第3章(2)
韓小喬陡地往後退,他卻又上前一步,她急得又退兩步,滿臉困窘,「爺靠這麼近,實在很不合體數,男女授受不親。」
「你只想到這個?」他煞有其事的搖搖頭,「我想的卻是『習慣成自然』,瞧,我們現在面對面,你沒哭了,這不是很好的開始?」
她一愣,「不是的,我不哭是因為貝勒爺已信誓旦旦的說不會找我,所以……」
「我是說過,可不知怎的,剛剛我一人獨處時,腦海裡想的全是你哭得楚楚動人的模樣,讓我益發心疼。」說著他的手還撫著自己的胸口。
楚楚動人個頭!她那樣子根本像瘋子好不好!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近日涵英格格就要來府上小住,如果我找不出個好方法讓她知難而退,也許皇上就會指婚——」
「爺這些話該跟你那些侍妾說去,怎麼都輪不到我,我該走了。」
他怎麼肯讓她走,一個閃身仍是擋住了她,「她是天之嬌女,而你是才女,還擁有過人的容貌,我想來想去——」
「貝勒爺,人各有志,我一點也不想當你的偏房,請你別浪費我們時間了。」她連忙打斷他的話,也覺得他真的好頑固,已經聽不懂她的話。
他勾起嘴角,「你又怎知自己只能是偏房?」
「對,我連偏房都做不來。皇家定有門第之見,我跟爺注定沒有未來,所以我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古來子女婚姻都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已無父無母,本貝勒正好替你作主,了結你一件人生大事。」
「但我說了我不想成親,一旦成了親,即使才華如何卓爾不凡,也只能安分守己的當個人妻,柴米油鹽醬醋茶,逆來順受的過完一生,我不要。」
「你可以不要,因為我們會過上相濡以沫、詩書同樂的美好生活。」他雙手突然握住她的柔夷道。
她頓時瞪大眼,低頭看著兩交握的手,想也沒想就要抽出來,沒想不到他竟然惡劣的握得更緊。
「放開!」
鎧斳漂亮的明眸閃過一抹笑意,他看得出來,她對他突然表示的動心快嚇死了,不過這也是她活該,她若沒整他,他還不見得會對她產生興趣,基於禮尚往來,他總得「回報」她一些。
她結結巴巴的瞪著他又逐漸靠近的俊臉,「爺……你別開、開玩笑了,我又要哭了……我的情緒快要失控了,真的。」
「俗話說『夫貴妻榮,夫賤妻辱』,又云『人間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這兩句話對男人而言同理,花心如我,從未想到有這麼一天,短短數日的相處便被你降服了。」
他含情脈脈的看著她,那模樣說有多深情就有多深情,這可是他的強項,是女人都會沉醉其中。
但這可不包括韓小喬。
韓小喬簡直快要罵人,她降服了誰?他言行輕佻、沒個正經,但莫名其妙的,她的心跳仍為此紊亂到不行。
「請……請貝勒爺別再嚇我了,我說,我一慌亂就會緊張,情緒就會開始無法控制,我會……嗚嗚嗚……想哭……」
也是開始哭了,而且一樣哭得驚天動地,大有要流完一大缸淚水的態勢。
他皺眉,「別又來了。」
「貝勒爺,我求求你……世上美人何其多,我志在文學……嗚嗚……不想成為……一個……與眾多人事一夫的女子,我會飽受折磨,身心俱疲……屆時何來心思寫詩填詞……」
她哭得還真像回事,此刻撇去煩躁的心,他仔細聽來,她哭的事由的確似假還真,難怪他會被誆。
「好好好,甭哭了,雖然不捨,但我想請問……當一名夫子,是否該誠實對人,心口如一?」
「嗚嗚嗚……當然啊。」她假哭太久已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但試著往左走,他也不著痕跡的往她的左方走,她再哭著往右走,他也照樣擋住她的去路,害她哭得喉嚨都有些疼了。
還是不誠實啊……那麼就怪不了他了。
他微微一笑,緩緩的道:「本貝勒知道有個方法,可以讓女人不哭。」
「是嗎?咳咳,嗚嗚嗚……可是、可是我已經無法控制了……」
「是嗎?這方法絕對好用。」
話語乍歇,他就冷不防吻上她嫣紅的唇!
韓小喬驚愕地瞪大眼,呆到根本忘了要推開他。
鎧斳沒想到她的唇如此甜美,忍不住愈吻愈深,通常他習慣將一個美人吃干抹淨,可惜此刻只能專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