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曉得她居然不介意老二再娶,笑談間儘是女子的豁達大度!
瞳孔縮了縮,井向雲面冷寒霜。「哪有什麼大事?大哥多心了,我自個的娘子怎會放她無人陪伴呢?我疼她都來不及了,她可是我心尖上的一塊肉。」
井向天笑裡藏刀地冷膘他一眼。「尚未成親,喊娘子還早了些,這年頭最不能相信的便是男人心,誰曉得明日天一變,花落誰家?」
「總之不會是你,大哥儘管寬心,我會守好我家的小丹雀。」井向雲回敬他一記冷眼,意思似在說:我敬你是長兄,別太過頭了,玩笑話最好點到為止。
接收到凌厲的眼神,井向天不怒反笑。「雲弟,為兄要恭喜你了,喜事臨門小登科,你比我有福呀!人在府中坐,如花美眷就自動送上門,這杯喜酒我鐵定喝得暢快,不醉不休。」
察覺到懷中人兒身子微微一僵,井向雲在心裡咒罵不已。「大哥說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你瞧我家小雅要守孝三年,想等喝我們的喜酒還有得熬呢。不過,大伯的位置我們會給你留著,感念你這幾年的照顧。」
「大伯?」井向天眸心一閃,臉色冷了幾分。
「娶妻當娶陸清雅,不做二人想,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她一人。」井向雲以此明誓,此生只願得一妻,絕不心生二念。
只容得下她一人,只容得下她一人,只容得下她……乍聽此話,陸清雅平靜的心湖微起漣漪,輕輕蕩漾著,垂下的眼陣中有些許浪潮湧過。
但是她亦明白,世上最不能預測的也是男人心,此時說的就算不是花言巧語,最後同樣不見得能實現,她要記取重生前的教訓,不重蹈覆轍。
她沒有忘記,他從沒愛過她。
想到曾經遭受的冷落和無視,她的心涼了,冷靜地看待「前夫」,他再怎麼看重她,最後也不可能只娶一妻,除了她和「她」,他日後還有三名妾室,全是對他生意有助益的商賈之女。
「可惜二娘不這麼想,她巴望著你出人頭地,用婚姻來扭轉庶出身份,你的『不做一人想』只J舊是無法如願,新人花轎抬進門,就成了三個人。」井向天點明了二夫人的誓在必行,誰也攔不住。
井向雲臉色微變,牙一咬。「多謝大哥的關心,我想我們『夫妻間』的事還不勞你操心,不送了,鶯聲嫂子還等著大哥過去看她和肚裡的孩子呢。」
他特意加重語氣強調「夫妻間」,眼神更己現出火氣,小倆口的事輪不到外人插手,他們自有他們相處的方式,由不得他人說嘴。
末了,他還提醒大哥可是有婦之夫、快當爹了,得多替孩子積點陰德,最好別妄想別人的妻室,趁早清醒勿再有妄念。
聽出他話中的諷意,井向天神情一冷,但顯然不把他的氣惱看在眼裡。
「清雅妹妹,如果心裡真的過不去的話,記得向夭哥哥隨時都在,我有讓你依靠的肩膀。」想哭就到他懷裡來,他的胸懷隨時為她敞開。
陸清雅征了一下,如常地微笑點頭,沒人看出她內心方寸大亂。「嗯,謝謝大哥?!」
「好,那我走了,你自個記著多添衣添飯,別給凍著、餓著了。」他笑著揉揉她頭頂,表情平和得像個疼愛妹妹的好大哥。
井向天走了,可井向雲看出他眼中仍帶著一抹不罷手的堅決。
「我沒讓你穿衣吃飯嗎?你這顆沒石榴重的腦袋點什麼頭?瞧見沒?我在生氣,快說兩句好聽話安撫我。」什麼餓著、凍著?大哥當他連自己老婆也養不起嗎?
不發一語地看著鬧彆扭的男人,陸清雅拿開他環住自己腰身的手臂,站直身子。「他有說錯嗎?你娘的確有意撮合你和另一名女子,他好意來告訴我,只是不想我為你所傷,我才是被你們犧牲的人耶,我都不氣了,你氣什麼?」她才是最該怒火中燒的人吧。
「你不氣?」他皺起眉,冷冷瞪向她。
她反問:「我能氣嗎?娶不娶是你的事,難不成我哭哭鬧鬧就能當作全無這回事?而你又豈能周顧二夫人對兒子的殷切期盼,不受出身所累?」
「我對你怎麼樣你怎會不清楚,真能無動於衷的看我另娶他人?」至少他就做不到不受她影響,對她,他是全無保留的淪陷。
如今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已不只是少年時期硬被長輩湊對帶進門的童養媳,而是真正的妻子。情慷日積月累,他看著她由小小的身板長成清妍動人的小女人,心中期待著她每一天的改變。
因為認定了她會是他的妻,所以他任由自己的情意一日日加深,沒有旁的想法。她就是他一輩子的牽絆,唯一願意相守至白頭的人,誰也不能放開誰的手,要一起走到最後。
面對他的質問,陸清雅微微白了小臉。「你對我很好,好到我作夢都會笑醒,有好吃,好喝、好玩的,你總不忘帶上我一份,把我寵得越來越嬌氣,更對你頤指氣使。」
「哼!說得好像把我捧上夭了,為什麼我聽出還有但書?」她話根本只說到一半,下文絕對不中聽,讓他聽了就火大。
不愧是長年相處、形影不離的「自己人」,井向雲對她的瞭解果然十分透澈,接下來的話肯定會讓他氣得跳腳。
「但是,這世上不是只有你和我而己,我們也有力有未逮的時候,命運的安排總教人無言,『身不由己』是一句老話,卻是最貼切的事實。」所以她才想反抗命運,不再做別入棋盤上的棋子。
他瞪著她。「我要把你房裡的書全燒了,看太多書把你都看傻了。」
「智者多慮,傻子沒煩惱也是好的。」她附和的點頭,不是有句話說「生兒愚且笨,開心過一生」嗎?
井向雲瞪她無用,氣憤地將她拉進懷裡。「不許犯傻,我就只要一個陸清雅,你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