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雅笑了,表情卻給人哭泣的錯覺。「你能不娶羅雲瑤嗎?她才有資格做你的正妻。」
即使她重生了,那也是不變的事實,她還記得上一世自己站在低矮的圍牆邊,看他一身紅蟒袍,面露喜色地將新嫁娘扶進新房,一夜紅燭燃燒,而她的心,碎了一地。
「不讓我吼人你不痛快嗎?我氣得真想把你掐死,你還笑……」葺地,他黑陣閃過一抹銳芒二「你怎麼曉得娘中意的官家千金叫羅雲瑤,連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呢?這個……聽……聽別人說的。」她忽地心虛,眼神閃燦不敢直視他。
羅雲瑤,曾是她前世短暫生命中最渴望成為的女人,有爹娘疼愛,有無懈可擊的家世,據說能興旺夫家,不僅深受婆婆喜愛,夫君也對她百般憐愛,幾乎所有的好事全發生在她身上了。
「別人是誰?」他追問。
「……大哥。J她吶吶的說。
井向雲面上帶笑,眼底卻全無笑意,以手輕抬起她下領。「你要我找大哥對質嗎?」
她抿緊唇,執拗地與他對視,就是不願再開口。
愛得多的人注定吃虧,半響後,先敗陣的是井府二爺。「對我,你還需要隱滿嗎?」
「向雲哥哥,答應我一件事,井府不久後將遇上重大團難,你若許我一個願望,到時我便會先知會你。」很快地,不會太久「那件事」就會來了。「什麼事?」他問。
她搖頭。「你先允了我。」
「好,我允你,不論你要什麼願望。」哪一回他沒順著她?她一使性子,十頭牛也拉不住。
「時候到了我再說。」太早說破,說不定會另生變故。
他點頭,把她摟得更緊。「我不喜歡你對我有秘密,那種捉不住的感覺讓我非常不安。」
「向雲哥哥……」重生的事太離奇,至今連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別人又怎會相信她的奇遇?
她不說,只是因為覺得太荒誕,泊會被視為無稽之談。
他低頭吻上她,有些發狠地蹂脯她的唇瓣,吻得她雙唇紅腫。「我不會娶官家千金,娘那邊我會負責擺平,你什麼也別管地服完孝就好,兩年後我娶你。」
第6章(1)
皓腕賽雪塑,纖指比春蔥,腰肢纖細似風柳,柔弱身姿跨淳韻,楚楚動人紅妝女,最是嬌美回眸時。
乍見羅雲瑤,沒人敢說她不是美人,絕艷的容貌總令眾人看得忘了手邊的活,兩眼發直地盯住不放。
她一路走來,盈袖暗飄香,鑲有彩繡銀絲的羅裙似有銀月清輝,淺綠色的外衫上是雙蝶戲花的圖樣,每次一踏足,地上彷彿開出朵朵春花。
但是驚艷過後,大家很快就從迷思中清醒過來,因為她有個和外貌一點也不特的驕橫脾氣,只因丫頭沒抱好她心愛的小白貓,嚇著了它,她反手就給丫頭一個響亮的巴掌。
「連點小事也做不好,我要你有何用?還不如到灶房燒柴,當個黑臉丫頭。」挨罰的丫鬟不敢回嘴,頭一低掩去眼中淚水,畏縮地走到最後頭。「小雪乖,不怕哦,姊姊疼你。」她對貓都比對人好,輕言聲語疼入心坎裡。井府的下人沒見過長得這般細緻的主子,猶如美麗透光的白玉瓷瓶,人人輕手輕腳的侍奉她,連呼吸也放得極輕,彷彿唯恐一口氣吹壞了上等白瓷。
雖然府中過去也有幾位小姐,不過全出閣了,她們在的時候也沒人家萬分之一嬌貴,礫石和寶石的差別怎麼相比?十個井府千金也比不上一個羅家小姐。
「這日頭真毒,怎麼不拿把傘遮一遮?要是把我這身雪嫩肌膚曬傷了,一個個有你們好受的。」羅雲瑤不悅的嬌斥,下人不能慣,慣久了就會欺主。
其實這天氣哪裡毒辣了,前些日子下了一陣小雨,秋老虎的威力大為減弱,氣候濕和像春日,涼風徐徐吹來,令人舒服的昏昏欲睡。
「要打傘還不如進亭中賞荷。瞧瞧我們井府這池花養得多好,都入秋了還開得繽紛燦爛,活似要襯瑤兒你的天仙嬌容。」這臉蛋、這身段,顧盼生姿,瞧了多教人歡喜,活脫脫是荷花化身的仙子。
二夫入臉上堆滿笑意,在奴僕簇擁下款款地迎向艷麗無雙的嬌客,兩手熱絡地又牽又挽,好似見著遠嫁歸家的閨女,話不怕多就泊生疏。
她的表現異常親呢,毫無半絲隔閡,又是吩咐上茶,又是囑咐備妥糕餅點心,早熟的甜柿和柑橘更已切片擺盤,就等著客入享用。
井府有錢是眾所皆知的事,看得出大手筆的擺闊,「流月亭」的建築面對一池荷花盛開的美景,光是一個涼亭就足以容納百來人,半圓形的欄杆是大塊雨花石切割而成,腳踩的石板是青玉所製,四周還有可收放的紋峭紫紗垂簾。
人就算不貴氣,一站在亭子裡也顯貴了,秋風一吹揚起輕紗,煙雨不生也濛濛,映照出流霞般的絕景。
「如玉嬸娘,你欺負人,人家都來了好些日子了,怎麼不見你家公子?向雲哥哥真的忙得無法見我嗎?」羅雲瑤美目一睞,小有怨言,聲音似黃鶯出谷。
嬸娘只是稱呼,用來拉近彼此距離,並非是真的姻親旁戚,她是官家出身的大家閨秀,豈會不知人情世故,這點伎倆府裡的嬤嬤早教得透澈。
「哎呀!嬸娘怎會一人呢?碼頭上有批貨擔擱了,他正在處理呢,待會兒我喊個人叫他先歇一會,不見見咱們貌美如花的瑤兒該有多吃虧呀。」二夫入臉上笑著,心裡不知罵過兒子幾回,在這節骨眼上他居然給她不見入影。
蝶翼般的羽睫輕眨,羅雲瑤垂目淺笑。「是供給朝廷的鹽嗎?向雲哥哥也跟我客氣了,我爹是個官,事情不就是他說了算,哪需要這般瞎忙和,交代一聲就不會擔擱了。」
鹽分有官鹽和私鹽兩種,官鹽是官派的鹽商負責買賣和運送,先是宮裡和朝中大臣,而後才是富商仕紳,一般老百姓吃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