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她這舉動,幾名士兵可嚇壞了,萬一王爺發現可怎麼辦?
「王妃,你不可以做這等粗活——」有人總算從癱瘓的聲帶裡擠出了聲音。
「沒關係,因為它們都休息了,若我現在想騎,總得賄賂它一下。」她開心說道。
其他人拱手僵立,一來她的話他們有聽沒有懂,二來她是王妃,他們不能蹁越尊卑,只有聽命的分啊。
不過,他們還可以去跟王爺說,但怎料其中兩名士兵才轉身跑一步,立刻就聽見——
「站住!別去通風報信,我可不想麻煩到王爺!」眼尖的靖閔說完放下手上刷子,看著兩名士兵乖乖回來,她滿意的點點頭,又餵了馬兒一些糧草後,示意士兵上好馬鞍,姿態俐落的上了馬背。
「王妃!不行——」還是有幾名士兵忍不住擔憂地喊了出來。
又不行?!她翻了個白眼說:「我早就打聽過了,這裡離戰地極遠,不礙事的。還是說,你們要我晚上偷溜到營地,驚擾守夜巡邏的人後再來騎?」
眾人急忙搖頭,夜晚視線不良,萬一誤傷了王妃,他們有幾個腦袋可掉啊?
其實除了睡覺外,靖閔的第二個喜好就是騎著馬兒與風追逐,慶幸她那無聊的單身生活裡還有一名從事馬術比賽的好友,幾次趁著練習比賽時挾帶她進馬場,讓她也體驗了好幾回騎馬的美好滋味。
但現在,好友肯定得難過一陣子,她翹辮子了呀……唉,不想了,她有了一個新人生,就得好好往前走,至少不枉來這一遭。
風沙狂疾,勁風挾帶著黃土細沙將她的粉臉刮得紅通通,可她絲毫不以為意,反而笑聲清亮如銀鈐。
她這愉快的笑聲,也傳進了某人的營帳裡。
此時,祁晏與潘恩副帥及幾名指揮官正在商討攻敵計謀,大大的長桌上放置了一張很大的四川地圖,由大渡河自北向南縱貫,從上源的杜柯河、阿柯河、梭磨河到齊匯可爾因的這一大區塊被圈了起來,這就是大金川的範圍。
祁晏在聽到妻子的笑聲時,冷漠的俊顏上那雙黑眸有道困惑一閃而過,但他隨即像是不受影響地繼續在地圖上來回比劃著,「上個月北蠻及馬賊在此處搶奪糧草馬匹,從數量看來,大小金川顯然已有大規模叛亂的準備,既然如此,我們也得制敵機先,先下手為強……」
「哈哈哈……好棒啊!」
靖閔灑脫快樂的笑聲又傳了進來,營帳裡的每個人都不禁分神,想去看看是什麼事讓王妃如此開心。
但祁晏顯然沒興趣,仍兀自續說著昨日收到的情報,沉穩霸氣地分析著敵情。
潘恩副帥已年屆四十,長得方頭大耳,剛剛也有看到王妃那令人驚艷的絕色臉孔,因此道:「王妃肯定是想念王爺才特意前來,我們既已討論出個大概,王爺就先陪陪王妃吧。」
「不必。」
果然是意料中的答案,潘恩心想。但其實他與祁晏相交多年,就算祁晏看來面無表情,他依舊能從他淡漠的黑眸裡察覺一絲微怒的火花。
「呵呵呵……」帳外又傳來靖閔愉快的嬌笑聲。
祁晏沉靜的黑眸又閃過一道危險的怒火,這次火花比剛剛的更灼烈了些。
沒一會,向來不動如山的男人還是忍不住了,潘恩跟其他人就這麼看著祁晏繃著一張冷然俊顏,轉身大步走出營帳。
外頭,所有士兵們幾乎都是屏氣凝神,以眼神追逐著在馬背上馳騁的天仙美人。其實她只是在他們操練的空地上騎馬繞圈圈,但她仰頭迎著風,樣子看來相當滿足愜意。
祁晏半瞇起黑眸望向前方,只見在朗朗晴空下,靖閔酡紅的容顏美得不可思議,天生的尊貴氣質自然散發。
再看他的士兵們都看傻眼像失了魂,他心裡忽地不怎麼痛快。
她是他的妻,她的美麗自然也只有他能獨享——
濃眉陡地一蹙,如此狂烈的佔有慾從何而來,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
他在想什麼啊?莫名的,祁晏竟對自己生起氣來了。
他一個飛身,一下便落坐在她身後。
她愣了一下,飛快回頭,一看到是他,馬上大聲抗議,「我在騎馬——」
「你的行為太放縱了,別忘了你可是王妃。」他伸手向前握住韁繩,掌控馬匹。
「我只是騎個馬。」馬兒被他控制住了,她大表不滿。
「是嗎?策馬吸引士兵們的目光,這是一名大家閨秀會有的合宜舉止?」他冷冷的說,和她共騎一匹馬回到他的營帳,摟住她的纖腰帶她下了馬背後,卻並未鬆開摟著她的大手,而是跨著大步往營帳走去。
靖閔側頭瞪他一眼。這個粗蠻的傢伙,也不管她的短腳有沒有跟上,邁步快走,殊不知好幾回,她的腳都像電玩裡的超級瑪麗一樣騰空咧。
算了,她乾脆省力點,縮起小腳就讓他抱著走好了。
對於她的「乾脆」,他顯然很驚愕,頓了一下轉頭看著她,她也大刺刺的看回去。
「要嘛,夫君就讓我自個兒慢慢走,不嘛,那就全由夫君代勞,我省力。」
他深沉的看了她許久,令她莫名渾身發燙,感受到他鐵臂與懷抱的陽剛氣息,她粉臉逐漸轉為酡紅。
他的黑眸閃過一絲玩味,「你的膽子真不是普通的大。」
什麼意思?靖閔還不明白,他已大步抱著她進到他的寢帳裡。
外帳裡,有一名面生的男子朝他們拱手,祁晏不得不暫時放開她,向她介紹自己在營區裡最重要的左右手——潘恩。
靖閔大方打量著對方,這名副將看來不卑不亢,但……是她看錯嗎?對方一雙精明的黑眸似乎閃過一道倨傲,是瞧不起她的意思嗎?
然而她再細看一次,卻又不像,因為現在對方又對她笑得很可親。
「王妃特地來看王爺,我已要人準備豐盛的晚宴,也算是大伙恭賀王爺大婚。」潘恩就是特來告知這件事的。
靖閔聽了只好回以一莢,搶在某人臭臉說話前先表明立場,「不了,我不會打擾太久,太陽一下山我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