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了,王妃。」
車伕的聲音響起,接著車簾被拉開,隨侍的六名侍從之一還拿了把矮凳讓她下馬車。
眼前已是邊界重地,放眼望去,高高的城牆內有好多帳篷,大清的旗海浸天飛揚……
這裡就是祁晏駐紮的地方嗎?好有氣勢啊!
守城的侍衛已得知來者是誰,連忙行禮,引導她進入駐營區。營區的士兵們見到珠翠環繞的靖閔王妃,各個為之驚艷,呆愣一會兒才回神困窘地行禮。
同一時間,在另一邊的山頭上,突然傳來轟隆轟隆的馬蹄聲,遠遠亦可見飛沙走石的景象。
她回頭看去,只見數百名剽悍的騎士乘馬而下,她目光很快就找到自己的丈夫,即使他跟身後數百名身穿鐵鎧的騎兵裝扮一樣,但在她眼裡,英姿颯爽的他就是特別的勇猛、俊美,特別的吸引人。
只可惜,就像她看過的電視、電影情節一樣,這樣的男人對女人大都不屑一顧,在乎的只有戰爭和勝利,不談兒女私情。
瞧!直直策馬朝她衝過來的男人,臉果然很臭……
不過無所謂,反正這個時代的女人,存在的意義就是傳承香火,他愈對她不滿、忽略,她挺著大肚的時間就愈能往後延——
祁晏騎著馬過來,俊美的臉上毫不掩飾見到靖閔的大大不悅,一雙冷硬黑眸也醞釀著風雨欲來的風暴。
到了她面前,他俐落的勒馬停下,翻身下了馬背,另一邊立即有侍衛來拉走馬兒。
駕車的馬伕及隨侍的六名侍從,見到主子深沉如冬雪的俊顏,每個頭都垂得低低的。他們早有心理準備會挨罵,另一方面也十分佩服王妃的勇氣,因為這樣沒有告知的前來,王爺絕對是會給臉色看的。
「下去吧。一人做事一人擔,沒你們的事兒。」靖閔開口了,很有擔當的要他們全退出某人冷颼颼的視線範圍。
無奈王爺沒說話,沒人敢動啊。
「你們下去吧。」祁晏淡漠的道。「至於你,跟我來。」
他帶著她進入營帳內,營帳比她想像的還大,而且還有分內外帳,內部物品看來極整齊,一如他給人的感覺。
「怎麼來了?」他冷冷的直視若她問。
她逕自忙著打量這看來頗舒適的大空間,拍了拍墊子坐下來後,這才抬頭看著仍站得直挺挺的丈夫,「長舌公太多,怕他們說到下巴脫臼,有佛心來著的我就來看看丈夫,讓他們的嘴巴休息休息。」
雖然答得亂沒章法,但靖閔相信他聽得懂。屈總管說自己固定會將府裡發生的事派快馬送信給郡王,因此郡王也能掌控府中的大小事。
事實上,祁晏的確清楚那些皇親貴胄有多勤於上門,而他也能猜出屈總管沒有將她要來的事提前告知,肯定是她臨時決定要過來。
「怎麼沒帶丫鬟?」
「這裡危險嘛,她們想到流血廝殺就害怕,所以我不想勉強她們跟來,就命令她們留在王府,反正我也不太習慣讓人跟進跟出的。」她不敢說兩人哭得淚汪汪,一副願意為了她這主子要慷慨就義的可憐模樣,讓她覺得自己像劊子手。
「你知道危險還來?」他沉下臉道。
「我不覺得危險,是她們覺得……」她澄清地搖頭,「總之我來了,往後會盡量不麻煩到你。」
「你在這裡就是麻煩,這裡乃軍營重地。」他毫不客氣的說。
她瞪著他,「我當然知道,但是我一點也不擅長頹廢度日,更不想無所事事的窩在家裡聽一大堆人碎嘴。他們談的可全是你,憑什麼你在這兒清靜,我耳朵要那麼忙?」
他簡直難以置信,「所以你特地翻山越嶺的來算帳?!」
靖閔一愣。她是嗎?也不全是吧。她是理直氣壯來挺丈夫的,所以就這麼過來了。
見她怔住,祁晏更感不悅,認為她根本是刻意來找碴的。「王妃琴棋書畫皆過人,大可自得其樂,何必自找麻煩?」
「行了,每個人都說我那些方面很強,難道我這輩子就不能轉個彎,做這些以外的事?」她快要抓狂了,氣呼呼的瞪著他道。
他抿緊唇,「只要沒有反禮教、反傳統,是沒有不行,但大可以不必在這裡。」
「這裡沒問題。我都已經打聽過了,這個城鎮的人生活作息正常,而你們的營區設在城郊,打仗的地點還是好幾公里遠外的大渡河,我能做的事就是只要別超過營區的範圍,一切都不必擔心。」
「既然王妃已想妥當,那就這樣吧,我待會兒就派人送你回山城。」
「等等,我沒在軍營裡待過,就待一天讓我感受一下吧。我不會麻煩到你的,我可以一個人安靜的四處晃。」她也不想留在營裡睡覺,因為他們是夫妻,不睡同一帳豈不奇怪?
「好吧,就一天,但必須有兩名小廝跟著。」他冷著一張俊顏,頭也不回的就要步出內帳。
「哇靠!我說就一個人——」見某人腳步一停,回頭冷颼颼的瞟她一眼,她急忙搗住嘴巴,擠出假笑。
她心虛什麼?這個年代的人聽不懂二十一世紀的髒話吧?念頭一轉,她賊賊的偷笑出來。
祁晏定定的望著她好一會兒,那雙透著慧黠的明眸莫名勾動他一向寂靜的心湖,他濃眉一蹙,轉身步出營帳。
靖閔嘟起嘴。唉,蠻橫的臭傢伙,她就是不要跟班嘛……
第3章(1)
時間就是金錢,靖閔知道她若要把握這黃金時間四處繞繞,最快的方法當然就是騎馬,這裡可沒有計程車。
問了馬廄的方向,她開心的就往該方向走去,中途經過操練場,見到數以千計的士兵們在操練。雖然她的出現引起不少目光投注過來,但他們顯然軍紀嚴明,沒幾秒就立即回神,嚴正肅然的繼續操練。
她再轉往另一邊,便看到一匹匹高大的駿馬被關在馬廄裡,多名士兵正在刷馬背、餵食馬兒。
「我也來幫忙。」她拎起長長的衣袖,一腳踩在地上的乾稻草上,拿起水桶裡的刷子就依樣畫葫蘆的刷起馬背、餵食,這些都是在跟她待會兒要騎的這匹馬套交情、搞賄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