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爺目光炯炯,臉上有了欣慰笑容。「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回答了兩個問題,最後一個問題……
「池老爺的第三件煩心事是……」
「依先生看來,我家靜兒命格如何?」他遞出了池靜的生辰八字。
「是魁星命,上上命格。行如風、坐如鐘,公侯將相在其中。令孫嘛……為官能拜相,經商能是大商巨賈,他面相萬中選一,甚好!」只是脾氣壞了點、嘴巴壞了點,就是看他不順眼!
「呵呵呵……甚好!甚好!那麼……他能托付終身嗎?」
劉苔一怔。老先生是怕自己來日無多,想趕快把孫子的婚事辦上一辦,讓自己走得無憾嗎?只是他的問法……欸……別想太多。
「當然、當然。」那個跩個二五八萬的男人,渾身散發著凜冽不可侵犯的冷漠樣……嘖嘖嘖,真的很想知道,這樣的男人最後會被什麼樣的女人給收服。
不過,這男人「人氣」還真不錯,暗戀者不少。正桃花有兩枚。
反正托付終身的人不是她,什麼人都好啦。
「先生說的可是客氣話?」
劉苔一笑。甚感榮幸啊,池老爺對她的稱謂,一路由「丫頭片子」、「你」,最後以「先生」尊稱,她想到「鎖麟囊」中的坐、請坐、請上坐。可見池老爺對她是看重信任了。
她撇開主觀個人恩怨,以符合社會期待持平的說:「漢光武帝曾說,仕官當作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我想,許多女子看到池靜先生,也會有同樣的想法。」說好的三個問題算作了結吧?
「嫁夫當得池靜嘛……好!好!」
努力的陪笑,她很能分享別人的喜悅的。「所以……」她可以告辭了嗎?
「就這樣說定了。」
她可不可以離去也得說定嗎?
「咦?說定了什麼?」
「你方才不是說,嫁夫當嫁池靜?我認定那是你含蓄的表白。」
「……」被暗算了!
她……劉苔,怎麼可能因為一個老人的文字陷阱而把自己的終身賠了進去?
她當然不是以終身清修為畢生職志,遇到有緣人她也願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只是……這方式太兒戲了!她有一種被池老爺耍著轉的感覺。更何況,她對那一位長孫還真的談不上有好感。
偏偏她又不能為自己卜上姻緣卦。說來荒誕,這還是她有生以來,這麼想去算命!
算命的跑去算命?嘖!一想到整個畫面就荒腔走板!瘋了她。
說到算命,她平了一夜總算熄了些的怒焰又高漲了起來,打從池家老爺子擅作主張,亂點鴛鴦譜沒多久,池靜就找上門了!
找上門幹啥?他大少爺冷冷的丟了句,「來算命。」
一個「科學控」會跑來算命?看來是來找她「算賬」的成份居高。
「不必算了,你命好得很。」他那是什麼表情?大概也只有池家大少才能在面無表情的情況,又能擅用會說話的眼睛,把不滿情緒表現得那麼到位。
嘖,他以為倒霉的人只有他啊?
「那麼也該算一算,為什麼像我這樣篤信科學的人,怎會被逼著娶一個算命的?不!更正,是算命的跟班。」
這個男人真的很失禮!算命又怎樣?她不偷不搶,靠的可是真本事。他不信所謂的「子不語」不代表不存在。
「我也想問,像我這樣光風霽月的人,怎會莫名其妙的配了一個滿身銅臭的奸商。」她算命的又怎樣?配一個奸商她還覺得吃虧了。
「我是奸商!」太失禮了,池靜有些動怒。
「自己終於也承認了。」
「誰承認?!奸商也好過像你這樣招搖撞騙!」
「我到底騙了你什麼了?」
「騙婚!你到底用什麼法子說服我爺爺答應這樁婚事?」
繞了一大圈,終於切入重點。還有,什麼叫用什麼法子呢?他爺爺設陷阱給她跳,賤賣他的事不說,算是給他留了層臉皮了!
「真的想拒絕,直接告訴你爺爺就好。」
「說得動他,我就不會到這裡來了,你!由你去回絕他。」
「我不能!」老狐狸手上有她的「把柄」!劉老師是個年輕女子的事一旦被揭開,她會一夕爆紅,往後恐無安寧日。最最恐怖的是,會招來什麼樣的禍事還不知道!當然,這也不是她沒有堅持拒絕的原因,只能算理由之一。因為事情看得輕鬆點才不會這麼累。
「為什麼不能?」
「就……就是不能!」池靜狐疑的看著她,「難道你……真的如同爺爺所說的那樣?」
「哪樣?」
「對我一見鍾情。」
「最好是啦!」臭老頭!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忘暗算她,太可恨了!
「我告訴你,別以為你耍了什麼花招我就會乖乖中招!你這江湖術士的妖書惑眾騙得了老人家,可是騙不了我的!還一見鍾情哩,你是看上我家財產吧?就算是『一見鍾情』也是對錢,不是對人!也對,一個算命的能嫁入豪門,那也算在同業間大大露臉了。」
劉苔百皙的臉染上了層薄紅,既惱火又氣憤。這個粗俗無文、含血噴人的暴發戶!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當然是看上你家的錢啦!不是為了錢,誰會看上你這腦袋裡裝了餿水的暴發戶?!」
「你總算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還有另外八條尾巴,你小心了!」
「九尾狐?」
「你,給我出去!我這裡不歡迎你。」劉苔用力的將池靜往外推,好不容易推他出去,她順手抓起一把什麼往外丟撒。
還想往回走的池靜被撒得一頭一臉。「你做什麼?這是什麼?」一粒粒的像細沙,頭髮裡還藏了下少。
「鹽米。去煞、淨土或驅趕妖魔鬼怪專用。」
「太失禮了!誰是妖魔鬼怪?!」
砰了一聲,他怔了一下,不敢相信這女人繼撒鹽米後,居然當著他的面把門甩上?!
回想起昨天的事,劉苔仍是氣憤難消。
池靜離開她家時臉是鐵青的,她直到入睡前也還生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