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愛過後,她蜷縮在他懷中,枕在他手上,和他一起窩在壁爐前。
「我喜歡你的壁爐。」
當他起身添了幾根新的柴火進去時,她突然開了口。
他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出來,她說過同樣的話,在他那時受了重傷,來這裡養身體,寂寞得快死掉的時候,她打了電話過來。
「為什麼?」他邊添加柴火,邊問。
「看起來很溫暖。」她側躺著用手揮起自己的臉,欣賞身前那男人健美的身體,紅唇輕揚:「我一直想要一個壁爐,但我媽說不準,在我們那裡,建一個壁爐太不切實際了,一年用不到幾天,就算我真的弄了一個,光是找柴火就會累死我。」
聞言,他回首看她,卻再次震懾於她的美麗。
側躺在地上的女人身上裹著他的毛毯,卻仍露出大半嬌軀,火光下的她如此美麗,看起來像一幅名畫。
她是如此慵懶、性感,紅唇水嫩、美目含情,被毛毯掩蓋著的雪白酥胸不小心露出一半,烏黑的長髮則傾洩身後,在他的木頭地板上匯聚成一窪黑泉。
很難相信,他還能和她在一起。
情難自禁的,他回到她身邊,和她躺在一起,幾乎是反射性的她自然而然的縮進他懷裡。
「我一直希望你能在這裡。」擁抱著她,他深深吸了口氣,感覺她填滿了長久以來心中不知名的空虛。
「真的?」她問。
「嗯。」他撫著她的發,她的面容,凝望著她:「每次我來這,都希望你在這裡,和我一起。」
屠歡不自覺微笑,親吻他的唇,道:「現在,我在這裡了。」
是的,她在這裡了。
他心一緊,看著溫柔多情,面帶笑容的她,忍不住道:「你知道,事情並沒有改變太多,我不能和人一起生活。」
「胡扯。」她輕斥一聲,「你可以和我一起生活。」
他乾啞的道:「我是幽靈,這世上有些人,雖然很少,但還是有些人,知道我有弱點,我不能在乎任何人,每一個我在乎的人,都會因此而受到威脅。」
「你認為我是你的弱點?」
他黑眸深深的望著她啞聲說:「我愛你,我不能忍受你受到傷害,我不想再看到你,因為我而受傷。」
她既感動又好笑的看著眼前這眉頭深鎖的男人,問:「你以為我平常不會受傷?」
「至少不是因為我。」他說。
「我不會讓自己被當成操縱你的工具。」她將他推倒在地上,伸手壓著他的胸膛,俯視著他說:「我說過了,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他沉默的抿著唇,不語。
屠歡瞧著他深鎖的眉頭、陰鬱的黑眸,美目一轉,不再急著和他爭論,只將沙發上的椅墊拖了一個下來,墊在他腦後,稍稍將他的腦袋墊高,趴在他身上,道:「哪,我告訴你一個故事,我從小就是聽這個故事長大的,你要聽嗎?」
她轉移了話題,他想她只是不想面對那掃興的問題。
他也不想,他強迫自己把那個問題先推到一旁,點了點頭。
她揚起嘴角,用那溫柔輕快的語調,瞧著他,開始說。
「很久很久以前,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沒想到她還真的說起童話故事,他不自覺露出微笑,揚起嘴角。
「有位女孩叫桃花,有個男孩叫海洋……」
她趴在他身上,歪頭笑看著他,小手撫摸著他的下巴,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他可以從她肩頭後,看見她的長腿甚至勾了起來,在半空中交叉在一起。
她溫柔的繼續說:「桃花住在小島上,海洋住在森林裡,女孩剛出生就變成了孤兒,男孩才五歲,母親就死了,被遺落在戰場中……」
她的手指來回撫著他的臉,那感覺很舒服,他不自覺合上了眼,讓她的聲音包圍他。
「為了生活,男孩加入了軍隊。因為想改變自己,女孩努力的在學校唸書。」
「男孩沒唸書嗎?」他好奇的問。
「沒有,戰場上哪來的學校?」她好笑的說:「但有些士兵無聊時會教他認字、彈琴,還有其他有的沒的。」
「彈琴?」
「對啊,彈琴,有個戰地醫生會彈琴,他帶了他的手風琴上戰場,那個醫生教他如何彈琴。」她笑著揉撫過他微擰的眉頭,然後再一路用指腹按摩他的眉骨,她看見他悄悄歎了一口氣,他喜歡這樣,她知道,所以來回的輕撫著,繼續柔聲說:「總之呢,雖然時有小戰役爆發,偶爾還是會受傷,他還是在戰火中勉強平安的長大了。」
聽著她的聲音,他整個人慢慢放鬆了下來。
「而女孩當然也一樣,相較戰場,她住的地方和平許多,雖然同學會欺負她沒有爸媽,嘲笑她的功課不好,但她還是挺了過來。等到她長大一點,她離開了孤兒院,到外面打工,半工半讀的賺錢養活自己……」
這個童話故事好奇怪,他不知道童話故事裡還有打工這回事,他想開口問她,可是疲倦爬上了心頭,她的聲音如此輕柔,她的味道那般香甜,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撞擊著他的胸瞠,和他的應和著。
而她撫摸著他的臉的小手,是最神秘的魔法,讓睡意悄然而來。
他試圖要振作自己,卻張不開眼。
她的聲音、氣味、體溫,都將他包圍起來,那感覺很舒服,就連身下的木頭地板都像是幻化成柔軟的羽毛。
她繼續說著那個奇怪的童話故事,他則在她的撫摸下,無法控制的陷入溫暖的夢鄉。
她一開始沒發現他睡著了,但他一直沒有再問她問題,他的眼睛也不曾睜開,然後她聽見一個小小的,像是打呼的聲音。
屠歡愣了一下,停下講到一半的故事,挑起了眉,小聲的輕喚他的名。
「傑克?」
他沒有動靜,心跳與呼吸規律的跳著。
「傑克?」
她又輕喚一聲,他還是沒有反應。
屠歡瞪著眼前的男人,完全不敢相信,這傢伙明明剛剛還在問她問題的,但下一秒,他就已經悄悄的打起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