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兩秒鐘,所有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
她只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便是現在就自我了斷,跟隨鎮藩哥而去。但這麼一來,便辜負了鎮藩哥柄牲虎徹為她換來的這條命。
鎮藩哥坪逝的消息必然會動搖軍心,而這正是璽王發兵進犯的大好對機。她不能死!她得成為鎮北軍的內應,成為鎮北軍部署在璽王軍隊中的一顆棋子。
她得振作起來,得對得起鎮藩哥的愛、犧牲及奉獻。
明明心痛到想哭的她,此對竟集笑如花。「白焰,你在胡說什麼?我怎會捨不得?雷鎮藩已死,我們可以前去與璽王會師了吧?」
看著她,司命一笑。「看來,咱們的毒狐狸回來了。」
將軍府書齋。
「什麼?」聽見宋遠驥所稟報之事,雷鎮藩冷然一笑,「我『屍骨未寒』,就有人急著搶功。」
「沈南天這混球居然會如此異想天開。」慶禎氣噴不已。
「是他的話,倒不意外。」他唇角一勺,氣定種閒,「他串聯了哪幾個營?」
「因為是偷雞摸狗的事,他也不敢大張旗鼓。」宋遠驥一一點名,「是鎮北軍的鷹、駒及鴉三營。」
「被他說動的有多少?」
「大約五千。」他立即答履。
「九泉那邊有動靜嗎?」
宋遠驥續道:「探子來報,因為將軍件逝的消息未傳到九泉,因此璽王的部隊尚未行動。不過在凜泉城中一定有璽王的探子及伙兵,我想不用多久,璽王便會見獵心喜,斷然出兵。」
雷鎮藩沉吟著。
見他像是已有了打算,卻又遲退不說出口,慶禎急了。「雷鎮藩,你有什麼計劃倒是說來聽聽啊!」
「我們先按兵不動。我已經讓鵬樹暗中聯繫龍、虎、麒三營的千夫長。」
「咦,你想……」慶禎猜不出他的想法。
「我想讓沈南天帶頭打先鋒。」他眼底閃過一抹令人為之震懾的銳芒,「先讓他跟璽王的部隊接觸,璽王必會因他不堪一擊而失去戒備,之後我再領著精兵鐵騎展開奇襲,殺他個措手不及!」
宋遠驥與慶禎互視一記,笑了,兩人齊聲地——「妙。」「高。」
第9章(1)
因為是個「已死」之人,雷鎮藩鎮日待在寢范,哪裡也不能去。
許是閒得慌,他竟不斷的想起毒狐狸。
明明事實已擺在眼前,為何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她真要加害他,實在有太多方式及機會,為何挑了一個設有十足勝算的方法?
難道她沒想過,他也許不會吃那些山菜?或是吃掉山菜的可能是別人?要是她毒死的不是他而是別人,她及她的同黨的計劃不就失敗了?
她一定還活著,也許是以一種你無法想像的方式或形態……這幾天,他不斷的想起她對他說的這些話。
那只是欺騙他、動搖他的手法?還是她在提醒他、暗示他什麼?
「唉!」不自覺地,他輕聲一歎。
「將軍……」為他整理寢間的丫姜從裡面走了出來,「我已經整理好了,將軍若要休息,可以……」
雷鎮藩轉頭看了下她,瞥見她手上水盆裡那塊帶血的布。那是先前他在山上受傷時,毒狐狸撕下袖子為他包紮止血的素布。
見他盯著那塊染血的素布,丫鬟怯怯地說:「我在將軍床下發現的,不知放了多久,我……請將軍饒恕。」
他什麼都沒說,伸手撈起水中那塊布。
突然,一個特殊的線頭清楚的映入他的眼市。
雷鎮藩將素布擰乾,展開,看著縫線尾端打結處,有著一朵小小的花。
「這是……」這種特殊的結,是香衣所有!
她不管縫製什麼,在尾端打上的結會有四個緊靠在一起的小結,然後再將線尾巴藏到布下,表面看起來很像是一朵四辮的小花。
這塊布是從毒狐狸身上的衣服撕下來的,縱使她能化名香衣欺瞞他、縱使她能調查出所有關於香衣的事情動搖他,她也不可能學到這種打結法。
因為一直以來,除了他,沒人注意到這件事。
她真是香衣?她口中猶如親姊弟般卻已逝的丈夫指的是書常?她的丈夫不叫高振落,她在夢裡叫的真是他?老天!她一直在他面前,而他卻沒發現?。
雷鎮藩捏著素布,衝了出去。「備馬!」
知道他要上清淨庵,慶禎立刻跟了上來。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死人」?死人是不能到處亂跑的。」
「我非去不可!」他將那塊素布遞給慶禎看,「看那上面的結……這塊布是從毒狐狸身上的衣服撕下來的,可那卻是香衣特有的工法。」
「什麼?」慶禎一征,「慢著,你該不是又想說她是香衣吧?」
「她確實是香衣。」他反駁,「那那株想害死你的血黑草該如何解釋?」
「也許是誤采。」
「你在替她找借口。」他真的被那狐仙迷昏頭了!
「我知道是她。」雷鎮藩手裡緊緊擔著那塊素布,「她為我縫製過衣服,那是她特有的縫法,毒狐狸不可能連這個都知道。」
「好吧,就算她真的是香衣好了,她現在可是長了張不一樣的臉,你……」
目光一凜,「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都是香衣。」
慶禎頓對語塞。
「不管如何,我都要上清淨庵去找她。」
「既然你這麼篤定……我跟你去吧!」
雷鎮藩沒有阻止或拒絕他,兩人就這麼快馬加鞭趕至清淨庵。
來到庵前,只見一名女尼正在打掃。
女尼見一男一女十萬火急的來到庵前,立刻上前,「兩位施主是……」
「我找香衣姑娘。」雷鎮藩直言。
女尼還沒來得及回答,只聽見庵裡傳來庵主的聲音。
「阿彌陀佛,」淨心走了出來,「香衣已不在庵裡。」
他立刻下馬,「您是淨心師父嗎?在下雷鎮藩。」
她驚訝的看著他,「我聽說將軍你已經……」
看她的反應,可見他已死的消息已傳到山上。
「我沒死……說來話長。」他話鋒一轉,「香衣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