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一旁觀戰的阿黛眼見一名劫匪直衝自己而來,不但臉上未有驚懼之色,清冷沉靜的美眸反倒露出幾絲憐憫,好似在說……
傻瓜,你怎麼就挑上我呢?
果不其然,那劫匪尚未靠近她三尺之內,一道凌厲的破空聲便急射而來,兇猛的勁力打在背心,震得那劫匪胸口一悶,喉頭一甜,當場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血後,便倒在地上昏了過去,再也起不來。
眼見如此情景,劫匪老大更是大駭,而司徒雲嵐卻是衝著他露出一抹如沐春風般的笑容,隨即就見他移動的身形更加鬼魅難辨,似在這人身後出現,又宛如在那人面前現身,然後眨眼間,那幫劫匪全倒了個精光,僅剩下那帶頭老大滿臉驚疑的站著。
「你……你別過來……」握著大刀的手不受控制的抖著,劫匪老大驚懼的連退了好幾步,哪還有方纔的兇惡相。
司徒雲嵐微笑不語,不疾不徐的朝他跨出一步。
「鏗啷」一聲,劫匪老大嚇得握不住刀子,慘叫一聲,掉頭就想逃。
然而司徒雲嵐卻彷彿早料到其行動,足下一把不知是哪名倒霉的劫匪掉落的大刀就這麼一挑、一射,在劫匪老大還來不及轉身逃離,凌厲的刀光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急射而去,角度微妙的「恰巧」劃過劫匪老大的胯下。
「哇——」
驚天地、泣鬼神,天地彷彿要與之同悲的淒厲慘叫自劫匪老大口中響起,難以形容的疼痛與往後可能成為「廢人」的衝擊讓他不由得眼前一黑,頓時厥了過去。
這就昏了?想當年他初出江湖時,遇上的第一個劫匪可是打了一炷香才拿下,沒想到眼前這個連挺個半炷香都不行,恁是沒用!
司徒雲嵐搖頭感歎,為現今劫匪的素質「每況愈下」而唏噓不已。
眼看一幫劫匪皆已被解決,阿黛這才緩步來到他身邊,沉靜的眼眸中有絲旁人難以察覺的笑意。「公子打石子的功夫越來越好了。」
呵……每回只要有人企圖挾持她來威脅公子,公子的石子便會緊隨而來,讓那以為柿子可挑軟的吃的人率先躺下,是以她雖然沒有武藝防身,但面對襲擊時卻從來未曾害怕,甚至有時還挺同情那些「錯估形勢」的倒霉鬼的。
難得被向來面無表情的自家侍婢稱讚,司徒雲嵐不禁有些得意,但隨即瞧見了什麼般,他驀地懊惱的輕嘖了一聲。
虧他先前還特別小心防範著,沒想到還是被濺上了。
阿黛順著他視線低頭瞧去,就見雪白的衣衫上突兀的出現一點腥紅,當下嘴角微微一抽,什麼也沒多說,面無表情的自隨身行李中翻出另一件白衫送上,好似這樣的事早已經歷過無數次。
「好阿黛!」司徒雲嵐高興的讚了一聲,接過衣服後便往某樹後換衣去了。
不久,那件被濺了一小點血跡的白衣自樹後被拋了出來,同時傳來某人令人髮指的奢侈浪費聲——「髒了,丟了吧!」
沒有應聲,阿黛只是默默的撿起那該「丟了」的白衫,動作迅速的將之塞回隨身行李中,心中只想著希望那一點血跡不要太「頑固」,否則衣服上又要多一朵祥雲繡花圖了。
唉……不是她愛陽奉陰違,而是公子身上穿戴著皆是上好的衣料,每件都得花很多銀兩裁製,可若依他那只要衣服沾上一點血跡便要丟棄的習慣,依他們時不時就會陷入身無分文的窘境,恐怕要不了多久,公子就會沒衣服穿了。
是以,只要面臨此種情況,她往往會偷偷將衣服藏起,背著公子將衣服洗乾淨,若是不幸洗不掉,她便會在污漬的地方以同色絲線繡上一朵朵的祥雲藉以掩蓋再拿給公子穿,好在公子也從沒質疑過他的衣服為何總會莫名其妙又多了幾朵祥雲。
久而久之,公子衣衫上的祥雲越積越多,多到後來成了特色,甚至因此被江湖人士封稱為「祥雲公子」。
若讓人知曉「祥雲公子」這樣的雅號,背後事實竟是如此的令人無語,大概會吐血吧!
只是她「勤儉持家」也不容易啊!
想到這裡,時常為「身外之物」煩惱的阿黛悲涼的默默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倒地一片的劫匪們,她馬上又振起精神,動作很是熟練的開始一一搜刮劫匪們身上的錢財,直到來到劫匪老大的身前,看著胯下處蔓延開來的血跡……
公子是很記仇的,尤其是對那些膽敢污辱她的人。
悄悄勾起了嘴角,她毫不客氣的開始打劫劫匪老大……
「趁危劫財是不道德的!」驀地,一道帶笑的悠哉嗓音揚起,司徒雲嵐不知何時已換好衣服來到她身後。
聞言,阿黛也不心虛,只是淡定的回了五個字。「杏奶小金豬……」
像是被打中了死穴般,司徒雲嵐輕咳一聲,默默扭頭望天,彷彿天邊有無窮美景值得欣賞,至於近在眼前的事嘛……嗯,有發生什麼事嗎?他全都沒瞧見啊沒瞧見!
於是阿黛繼續進行「不道德」之事,從劫匪老大身上搜出幾張銀票和二十來兩的現銀,算了算銀票上的數目,竟然有四百兩之多,登時不禁感歎干劫匪這行的利潤之豐。
也許,等哪天又窮得響叮噹時,她該慫恿公子偶爾幹一票?
「公子,我們走吧!」拍了拍充實滿盈的荷包,很是滿意此回的收穫。
將放在遠方天際的視線收了回來,司徒雲嵐難掩振奮,第一句話便是——「吃杏奶小金豬去!」
面無表情的看著不遠處那滿地的雞骨頭,阿黛很想問……
公子,你不是才吃完一隻雞嗎?到底你都吃到哪裡去了?
第2章(1)
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卷地風來忽吹散,望湖樓下水如天。
杭州城,西湖畔,人來人往的熱鬧大街旁,望湖樓二樓靠窗雅座上,某對主僕一臉愜意的欣賞著驟雨過後的西湖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