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羅伯森正義森然的眼神,她不禁汗顏。
通常這種好警察被財大勢大的大人物踩在腳下的事,都只在電影上看過,而且每次看的時候她都很氣憤,沒想到……這次自己竟然是站在『壞人』的那一邊。
羅伯森又看他們姐弟一眼,香娜只能對他笑一笑,並祈禱自己的笑容不會太心虛。
那位女警終於下樓來。羅伯森先把包包接過去,確定一下裡面的內容物,最後拿出那個俄羅斯方塊檢查。
香娜心裡很緊張,真怕它突然射出什麼鬼東西,然後他們當場全部被捕。畢竟這是辛玉衡的傑作,誰知道它又有什麼特異功能。
幸好,警探翻轉把玩了幾下,確定它真的只是普通的益智玩具,終於把方塊放回包包裡,一起交給他們。
律師自動接過來。
「謝謝。」
「請留下一個警方隨時可以和你當事人聯絡的方法。」羅伯森簡短地道。
「自然。這是我當事人的聯絡方式。」律師在他遞過來的筆記本上寫下一串字。
香娜完全不知道他填的是什麼,因為,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住在哪裡。
「希望我不會有需要再聯絡兩位。」羅伯森對姐弟倆點點頭。
「很高興認識你,再見。」
香娜知道再多說什麼都沒用,拉了拉弟弟,直接走回豪華房車。
律師跟在他們身後,他們進後座,他進駕駛座,車子發動時幾乎沒有什麼聲音。他駛離那兩位警探時,甚至很禮貌的抽空跟他們揮揮手。
第9章(2)
香娜冷眼旁觀。
「說吧!你老闆在搞什麼?」知道駛離一條街外,她才開口。
原來被當成權勢的共犯,感覺這麼不好……她一點都沒有受寵若驚或虛榮的感覺。
辛玉衡那幫人顯然經常踩到警方的痛腳,偏偏警察又奈何他們不得,羅伯森才會對他們這樣深惡痛絕。
「我只是奉命載你回來,再載你到另一個地方,必要時提供我的專業服務,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律師身手從身旁的衣物袋裡摸出那個俄羅斯方塊,放回自己的包包裡。
「另一個地方是指哪裡?」她瞪著後照鏡裡的他。
律師沒有回答,只是開車。
「羅伯森看起來不太痛快,你主子那裡記得準備好我們去度假的證據吧?」她再譏刺一下。
律師依然沒有回答。
香娜突然覺得自己很蠢。找他麻煩有什麼用?他的老闆是辛玉衡,他根本沒必要應付她。
「香娜?」山姆遲疑地輕觸她的手。
「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香娜把他的臉頰當麵團揉,氣全出在他身上。「說!你為什麼沒告訴我經常去學校找你?」
男孩的臉皮被蹂躪得變形。「艾義爾依喔……」
香娜鬆開他的臉皮,「說!」
山姆鬆了口氣,可憐地揉揉自己臉頰。「艾立爾斯說,沒必要拿這種小事煩你。」
香娜倒抽一口氣:「你竟然先去找他?」
「不,是他來找我的。」他連忙道。
「哼!後來呢?」
「後來我就照艾立爾斯說的跟警察說啦!」山姆討好的一笑。「我說你們兩個瘋狂的陷入愛河,決定趁開學前到沒有人煙的山區去度假,把我一起帶去了。然後你想到我開學前有個暑期測驗,所以讓人先帶我回學校上課,你們兩個過幾天才會回來。」
這個理由非常簡單,正因為如此,反而不容易找到破綻。而且,她相信那男人必要的時候甚至有證據證明他們真的去度假。
還瘋狂的陷入愛河呢!哼!
車子最後在布魯克林的一間連棟屋前停了下來。
「女士,這是你們的新家。」律師從駕駛座轉頭過來說。
香娜看看那棟房子,三層樓,紅磚牆,不新不舊,地段中庸,很適合一般家庭居住,正常時候是她會喜歡的房子。
「我們不想住這裡。」她盤起手,挑戰地直視他。
律師毫不在意,自行提起公文包走下車。
「我只奉命送你們到這裡,任務達成,稍後會有人過來把車子開走。」他彎下身,從敞開的車門看著他們。「你們的家已經不可能回去了,我僱主說這間房子是一個補償,你們可以一直住下去,也可以找到想要的房子為止。我的建議是,住下來吧!」
他把鑰匙往前座一丟,吹著口哨,走向最近的地下鐵入口。
香娜氣得牙癢癢。
傲慢的律師,就跟他傲慢的主子一樣!
史塔加看著朝他走來的男人,臉上一點意外的神情都沒有。
他早知道會有這一天。
陽光鮮朗明艷,眼前的庭園寬廣,整片平場的綠意猶如地毯一般,草地的四周有灌木叢與花壇圍繞,蜜蜂蝶兒在彩卉之間嗡嗡飛舞,他坐的小涼亭將整片美景盡收眼中。
他拿起圓桌上的馬丁尼啜了一口,酒杯的旁邊是一柄黑色的手槍。
他沒有伸手取槍。
沒有意義。那個男人找得到這裡,所有的保全措施必然已經被撤除。
史塔加行走江湖一世,他知道何時該奮力一搏,何時該持有最後一點尊嚴。
男人直直走過來,往他對面的椅子坐定。
「希望沒有讓你太難找。」史塔加向他舉了下杯子。
辛玉衡聳聳肩,陪他一起欣賞悠閒的庭園美景。
「還好。」
兩個男人靜靜坐著。
這件別墅非常適合度假,辛玉衡想。邁阿密的氣候如此宜人,不遠處就是碧海藍天,空氣裡都是樹木與海水的香味,或許哪天他真的可以帶那女人一起來度個假。
「既然你能找到這裡來,我猜你也不需要我告訴你,背後資助我的人是誰了。」史塔加譏誚地道。
辛玉衡頷首。
「我早該知道你們美國人不能被信任。」史塔加冷冷地道。
「我不是美國人。」他說。
「隨便你怎麼說。」頓了頓,史塔加道:「最後一個問題。」
「請。」
「在南斯拉夫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放我走?」史塔加盯著他。「你明明有機會抓到我,卻冒險到機場搭機離開。你很清楚,如果不殺掉你,南斯拉夫的黑道沒有我的容身之地,所以我會不斷的嘗試,直到成功為止。為什麼你當時不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