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好住宿登記後,一位男服務生要帶領她到房間去。「小姐,我幫你拿行李。」
雨嫣交給他的,只是裝著剛買的東西的兩隻購物袋。
「是在這裡買的吧?」那名皮膚黝黑的服務生問。
「嗯,很漂亮。」雨嫣點點頭。
來到房間以後,雨嫣給了服務生小費,於是,房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走到牆邊,打開落地窗的窗簾,於是乎,那海天一線的情景就出現在她面前,海岸線蜿蜒曲折,伴著那無憂無慮的藍色,和隨意飄蕩的白雲。
「啊……」雨嫣在床邊坐下,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
只是,面對如此怡人的景色,如果能有一個心愛的人陪著她欣賞,不知該會是多麼幸福的事……
心愛的人……雨嫣想起兩張面孔,一張已經模糊了,另一張卻深刻地讓她心痛。
晚上,雨嫣淋浴過後,換上新買的衣服,看著鏡中的自己,就像個典型的熱帶女郎,看起來奔放且熱情。
或許,她從來都沒有好好認識過自己,也或許,她可以完全是另一個人。
走出房間,來到飯店外的餐廳,她看著那些海報標語,才突然發現到一件大事,原來今天是七夕情人節。
餐廳推出了情人套餐,鮮花禮品,美酒相贈,因為這是一個最浪漫、最美麗的夜晚,所有的奢侈也彷彿都是應該的。
雨嫣沒有走進餐廳,她不想霸佔一個雙人桌,讓某一對情侶沒有地方可以慶賀。
她像是遊魂似的,沿著街邊走,看見客人都成雙成對,笑語晏晏,音樂美到了極點,空氣裡也滿是甜甜的花香。
她慢慢走離了那些繁華熱鬧的地方,因為那都不適合她。她來到寂靜的海邊,迎著陣陣海風,望著天上的星子一顆一顆的出現。
今晚,牛郎和織女,應該也可以見面了吧?
一個連星星都能重逢的夜晚,她卻獨自漫步在海邊,唉!人生總是如此無奈。
銀色的月光灑落,她彷彿聽得見德布希的《月光曲》就在耳邊迴繞不去。她坐到大石上,仰望星空,有種萬古的孤寂湧上心頭。
此時此刻,她在想念誰?又有誰在想念她?
這時,一個男性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小姐,你一個人嗎?」
是誰要這樣打擾她?真討厭!但是這聲音、這聲音……可能是他嗎?雨嫣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連忙轉過頭去看。
雷振邦一身亞麻休閒服,右手拂過被風吹亂的黑髮,微笑地望著她。「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認識你嗎?」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他走近她一步,臉上的表情溫柔無比。「你在電話中說你要到屏東,不是嗎?」
「可是……可是……你怎麼找得到我?」
「說起來要算巧合吧!我一到屏東,就聯絡了好幾個本地的朋友,剛好凱撒飯店的董事長是我的好朋友,他就先幫我查了旅客名單,沒想到其中就有你的名字。剛才服務生告訴我,你走出了飯店,似乎是往海邊的方向走去,所以我就這樣找到了你。」
看著他深情的眼神,她卻轉開了視線。「你還來找我做什麼?我們已無話可說了。」
「我說過,只有在我厭倦你的那一天,你才能離開我。」
「你已經厭倦了,我知道。」反正他都要和別人結婚了。
「很可惜,我找不到方法,也找不到理由,我就是無法對你厭倦,就是無法讓你走。」他握住她的雙肩,真誠地說。
「你別說了,我和簡明倫會在一起的。」她故意扯謊。
「不要騙我了,我去找過那傢伙,他說你已經拒絕了他。」
想起那分手的場面,雨嫣的心頭還是感到一陣憤怒。「你是來嘲笑我的嗎?笑我被他騙了那麼久,還為他付出了一切!我承認我是個傻瓜沒錯,這樣你高興了吧?」
雷振邦卻搖搖頭,「不,我早就知道他配不上你,所以我不會嘲笑你,我只會鄙棄那個沒用的男人,因為他不懂得珍惜你。」
「不要說了,我不想聽。」
「我只是想問,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找你做什麼?我可不想再當你的情婦。」雨嫣再也無法忍受兩人間那種撲朔迷離的關係了。
「那你願意當我的妻子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你不是已經有了最佳人選?何必還要再來戲弄我?」她掙扎著要躲避他,眼睛開始朦朧,淚水也奪眶而出,一顆又一顆滑落在她臉上。
「你哭了,為什麼?是為了我嗎?」雷振邦心疼地問,伸手為她拭去淚水。
「不,我才不會為了你哭,你儘管去找別人吧!我才不要為你浪費眼淚呢!」她說得倔強,但眼淚卻管不住地潸然落下。
他一把擁住了她。「我只要你,誰都不能代替你。」
「騙人,報紙上明明寫著……」
「你看到報紙了?那是洪碧蓮自己發佈的消息,因為她害怕我真的愛上你,才會使出這種手段,想要逼我娶她為妻,你相信我,我不可能和她結婚的。」
「這……怎麼可能?」
「看著我,你看清楚、看仔細,就可以看出我是愛你的。」他捧起她淚濕的小臉,柔柔的吻上她的眉毛、她的臉頰、她的嘴唇。
雨嫣已經無法言語,她的心頭漲得滿滿的;都是委屈、傷感,卻又有感動、幸福,這是怎樣一種複雜而矛盾的感覺呢?
雷振邦盡情地吻著她,彷彿找回一個珍貴至寶,唯有反覆不休地親吻著,才能確定她的存在、她的甜美。
雨嫣從未這樣被吻過,彷彿時間都靜止了,彷彿浩潮無窮的宇宙裡,只剩下他和她,只剩下這個吻。
當兩人分開時,雙眼都交換著深深的情意。雷振邦從口袋中拿出一個東西,雨嫣認出那是她的珍珠耳環,沒想到他還會記得帶在身上。
「這是你留給我的信物,因為有它,我才能找到你。」他吻了她那沒有戴耳環的耳朵,並伸手為她戴上那只耳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