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悍將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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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楚伏雁凝視她木然的神情,忽然覺得,他始終不瞭解他的蝶雙,又或者眼前的女子,不是他認識的蝶雙。

  「不管你怎麼想,我都不會讓你走!」

  無論她再怎麼讓他失望,他還是沒辦法讓她走出他的生命。

  「蝶雙只是個丫鬟——」

  「不要讓我再昕到這句話!」他厲聲打住她的話,百般不解地問:「難道為了我,你就不能拋下這一點,心安理得地當我的妻子嗎?」

  她的淚險些失控墜落。

  藏在被中的手緊握成拳,她只是道:「對不住……」

  沉默許久,等到的竟是一句道歉,楚伏雁的嗓音因悲痛而沙啞。「你真的令我失望……」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以為他的愛能讓她安心踏實,不再以奴婢自居,讓她慢慢拋卻主僕觀念。

  卻沒想到自始至終,他的愛根本沒改變她半分。

  他曾要求她,在他面前,把「奴婢」的自稱改成「蝶雙」,他要他們的地位平等。

  之後,蝶雙對著他時,漸漸習慣不再將「奴婢」掛在嘴邊,他以為她漸漸變了,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她看著他忿然起身,轉身離開,彷彿對她失望不已的背影,心底的委屈瞬間湧上,眼淚再也承受不住地流下。

  「對不住、對不住……」

  為她最愛的主子,以及未出世便流逝的孩子。

  蝶雙心痛不已地喃著。

  這樣也好……主子無法諒解她打胎的決定,對她心痛,她若離開了,他或許不會難過。

  這樣也好……

  *****

  轉眼元宵已過,蝶雙的身體乍看是痊癒了,心卻陷在無止盡的憂鬱當中。

  春寒料峭,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攏緊身上的素色狐襄。

  自打胎後,她的身子越發懼寒,又因為她的決定以及在寢房中的談話,她與楚伏雁的關係降至冰點。

  若非必要,他鮮少回府,就算回府也不喚她侍候,更不再與她同床共枕。

  夜裡沒了他的體溫,屋裡起了再多炭爐也溫暖不了她的心。

  她常常夜半冷醒,醒了便是一夜無眠到天明。

  這是她要求的結果,但心底的失落越發嚴重。

  她知道,再不走,她會被對主子、對孩子以及對楚夫人的情緒給折騰得半死不活。

  這念頭一動,她便開始做離開的準備。

  可悲的是,在不缺銀兩的狀況下,她連最重要的落腳地點也遲遲無法決定。

  天下之大,居然找不到可容身之處,又或者……心早落在主子身上,哪兒都不是她的歸處?

  「蝶、蝶雙姐,你怎麼出來了?」乍見久未踏出寢房的她,在廚房幹活的丫頭驚愕地問。

  無視她的驚訝,蝶雙淡淡吩咐。「我要熱一盆水端進大少爺房裡。」

  廚房的灶上隨時備著熱水,只要主子需要,添柴加熱片刻便可用,省時方便。

  聞言,丫頭趕緊添柴生火,戰戰兢兢地說:「大少爺回府了嗎?這些日子……大少爺不讓人侍候。」

  蝶雙無限傷感地苦笑。「我已經問過守門的福壽了,等會兒我就會進房侍候大少爺。」

  「蝶雙姐已經養好身體,可以繼續侍候大少爺了嗎?」天真的丫頭一臉期待地問。

  主子只要蝶雙姐侍候,蝶雙姐一病,無人可取代她的職務,他們這一班奴僕彷彿沒用處,領工餉領得心虛啊!

  「嗯。」她輕應了聲,心底有說不出的酸澀。

  決定離開楚府之前,她想侍候主子最後一次。

  待灶上的水冒出熱氣,蝶雙小心翼翼地捧著熱水,往楚伏雁的院落走去。

  恍惚地打量著宅裡的一景一物,她幽幽地想,就要離開此處了,什麼都帶不走,只能用眼睛記下,將這一切深深烙進腦海。

  待她的腳步走進院落,停在寢房前,往日與主子相處的點滴一幕幕湧上,幾乎要將她淹沒。

  「誰在房外?」

  楚伏雁剛回府,還不及換下衣衫,誰會來打擾他?

  他沉厲的嗓拉回蝶雙的神思,她極力壓下胸口澎湃的情緒,定神應道:「大少爺,是奴婢。」

  一傳來那熟悉卻久違的柔嗓,楚伏雁心—驚,又沸沸揚揚地翻騰起來。

  為她擅自打胎的決定,他兀自氣惱了好些時日,加以殺手案審理期間橫生枝節,他顧不了時間再同她深談。

  令他更氣惱的是,縱使他回了府,也不見她出現在眼前,殷切溫柔、一心只為他地等著侍候他。

  沒有她在身邊,他氣她、惱她,卻又無法忽略心裡想見她的強烈渴望。

  於是憋著一股悶氣,他凡事自己來,不再讓其他丫鬟侍候。

  詭異的是,蝶雙也默默接受他的刻意冷落。

  不提親事他可以理解,但不來侍候他,對奴性堅強的蝶雙來說也是反常得可以。

  而她今日居然主動來找他,為何?

  楚伏雁尚不及釐清思緒,那道柔噪又出聲了。

  「大少爺,蝶雙要進門了。」

  任她進門,他側眸瞥了她一眼。

  一段時日不見,她蒼白消瘦,彷彿隨時會被風給吹走似的。

  瞧她那模樣,揣測不出她的心思,楚伏雁煩躁又心疼,她到底在做什麼?

  故意要折磨自己,惹他心煩嗎?

  抑下波動不已的心思,他目光銳利地看著她,沉聲問:「你還來做什麼?」

  「蝶雙來侍候大少爺。」將熱水擱在桌上,她望著他,語氣平靜。

  他不禁苦笑,實在不知她的用意。

  那一日,她求他放了她,才多久,她竟又改變心意,想回到他身邊?

  「我不需要人侍候。」

  他漠然的反應直直刺進心頭,雖是她料想的反應,仍讓她的心微微擰痛。

  「蝶雙知道。只是聽福壽說,大少爺最近鮮少回府,難得回府,就讓蝶雙替您紆解疲乏吧。」

  不容他反對,她推著他坐上圓凳。

  明明是氣她惱她,但一碰上她溫和柔軟的姿態,楚伏雁也完全沒了脾氣,任她搓圓捏扁。

  幾年的情分,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

  縱使心裡仍有疑惑未解,這當下,被喚醒的卻是思念。

  唉,原來再怎麼壓抑,情意仍是抹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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